劉青走后,陳厲讓香云點了些酒菜和其它幫眾先吃著,自己則走到外邊的觀星露臺上。
此時臨安城內華燈初上,閃爍著萬家燈火,晴朗的夜空已是星星點點,偶爾飄過一團青黑半透的云朵。
雖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此刻陳厲的內心卻是十分沉重,甚至還有幾分痛苦。
四叔的死對他的打擊著實不小。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懷疑起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對不對?
這種想法在啃噬的他的內心,讓他感到迷茫。
但自己能不來臨安城嗎?
他自己輕輕搖了搖頭,當上鐵匠學徒,是爹娘這輩子對他最大的期望,他怎能不來?
只是四嬸這里出了變故。
冥冥之中,仿佛有只大手,在左右著他的命運,而他對這只大手卻一無所知。
陳厲抬頭仰望著浩渺的星空,那一顆顆晶亮的星辰被揮灑在銀河之中,靜靜的懸在自己頭頂的不遠處。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渺小,腳下的臨安城,也變得很渺小。
“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呢——”,陳厲喃喃自語。
深夜時分,從紫燕幫的總舵竄出一道瘦弱的黑影,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了星空,跳躍在屋脊之間,向青龍幫的總舵遁去。
第二天一大早,青龍幫總舵就亂了套,原來,幫主朱飛雄和在昨夜竟悄無聲息的被人殺掉了,而且竟是死于他自己也會的一門功夫——血影手!
漕幫派駐在青龍幫的幾個好手立刻成了原青龍幫幫眾敵視的對象。
因為整個幫中,整個臨安城中,也只有他們幾人會使“血影手”這門功夫,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這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破的,幾個漕幫的人雖然惱怒非常,卻也百口莫辯!
甚至這幾人自己也懷疑,是不是他們之中某個人做的手腳?
苦于毫無證據,他們也只能默默承受著青龍幫眾們越來越熾烈的怒火。
而青龍幫幫眾人人都在擔心,擔心下一個被悄悄弄死的就是自己,人心大亂,眼看這火藥桶一點就著。
沒過幾天,漕幫的這幾人就偷偷的溜了回去,萬一真的和青龍幫幫眾起了沖突,逼反了剛剛歸降的青龍幫,血影門怪罪下來,他們可吃罪不起,只能暫時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他們再回來收拾殘局。
就在朱飛雄死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輛黑蓬馬車從怡紅院后院駛了出來,只是車上并沒有插著紫燕幫的角旗,和普通的馬車沒有任何區別。
駕車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漢,他坐在車前,熟練的抖著韁繩,甩著馬鞭,臉上和胳膊上的肌膚被烈日曬得黝黑,一看就是一個常年替人駕車的老車夫了。
馬車行到臨安城東門時,被守門的官兵擋住了,一看是馬車,官兵的臉上都現出喜色,看樣子又能弄點酒錢了。
“下車,盤查!”,一個挎著腰刀,面相兇狠的哨官一把扯下老漢,掀開了車簾。
只見車上坐了一個面容清秀姣好的姑娘,穿著一身普通的素紗裙,略施粉黛,一看就是良家女子,讓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