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扛著把鐵鍬跟在后面,要去給院后的老槐樹培土。“這槐樹有年頭了,”他拍了拍樹干,樹皮糙得像老人的手掌,“你爺爺在時,總說這樹能護著咱院平安。”
許大茂舉著手機,鏡頭對著雨絲:“家人們看!清明的雨!細得像牛毛!三大爺說這雨能洗去晦氣,咱院的槐樹喝了這雨,今年準能結更多槐花!”
三大爺拎著個布包,里面是給先人準備的祭品。“許大茂,別拍了,”他皺著眉,“清明得莊重些,別咋咋呼呼的。”說著從包里拿出塊芝麻糕,遞給槐花,“拿著,等會兒給你太爺爺擺上,他生前最愛吃這個。”
傻柱提著個竹編的籃子,里面裝著剛蒸好的青團,油綠油綠的,還冒著熱氣。“張奶奶,您嘗嘗這青團,”他遞過一個,“我放了豆沙餡,甜絲絲的。”
張奶奶接過青團,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嗯,糯得很。你爺爺以前做青團,總愛放咸蛋黃,說那樣吃著不膩。”
一行人慢慢走到院后的小山坡,那里有幾座舊墳。周陽揮著鐵鍬給墳頭添了些新土,張奶奶把糕點擺好,點燃紙錢,火苗在雨里忽明忽暗。槐花學著大人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額頭沾了點泥,像只小花貓。
“太爺爺,”她小聲說,“今年院里的槐花開了,我摘了最好看的給您帶來。”說著從兜里掏出片壓平的槐花瓣,輕輕放在墳前。
三大爺站在一旁,對著墓碑念叨:“爸,今年收成錯不了,院里的辣椒苗都活了,秋天給您捎點新辣椒。”他聲音不高,卻聽得真切,雨絲打濕了他的帽檐,順著邊緣往下滴。
傻柱往墳前擺了兩個青團:“爺爺,這是我新學的做法,您嘗嘗,比去年的甜。”他沒多說,卻站了很久,直到青團上的熱氣散了才轉身。
許大茂收起了手機,默默地幫周陽扶著鐵鍬,平時咋咋呼呼的勁兒沒了。雨還在下,打在樹葉上“沙沙”響,像是誰在輕輕說話。
回到院里,雨小了些。周陽在槐樹下擺了張桌子,把剩下的青團和糕點都放在上面。“來,都嘗嘗,”他招呼著,“清明吃點甜的,日子能更順些。”
槐花咬了口青團,豆沙餡流出來,沾在嘴角。“周爺爺,這槐樹什么時候開花呀?”她指著枝頭的花苞,“我想摘下來給太爺爺戴在墳前。”
“快了,”周陽笑著擦去她嘴角的豆沙,“等天晴了,不出三天準開花。到時候讓傻柱給你做槐花餅,你太爺爺也愛吃。”
傻柱正在廚房燒熱水,聞言探出頭:“沒問題!槐花餅里放雞蛋,香得很!”
三大爺坐在廊下,用布擦著墓碑前帶回來的塵土。“許大茂,”他突然說,“下午幫我把院里的韭菜割了,清明吃韭菜,能抵災。”
許大茂趕緊應著:“哎!我這就去!”拿起鐮刀就往菜畦走,腳步比平時輕了些。
張奶奶坐在窗邊縫鞋墊,針腳密密的,像雨后的蛛網。“槐花,過來,”她招手,“把你太爺爺的舊照片拿來,奶奶給你講講他年輕時候的事。”
槐花蹦蹦跳跳地拿來相冊,里面夾著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穿著軍裝,笑得很精神。“這是太爺爺?”她指著照片問。
“是呀,”張奶奶摸著照片,眼神軟下來,“他那時候在部隊,清明總惦記著家里的槐樹,說等打完仗,就守著槐樹過一輩子。”
雨停了,太陽從云里鉆出來,照在槐樹上,枝頭的花苞像是亮了些。周陽在給菜畦澆水,水珠順著菜葉滾下來,落在土里“噗”地一聲。三大爺在翻曬祭品,芝麻糕的香味飄得老遠。傻柱在廚房煎槐花餅,油香混著花香,漫了一院。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槐花苞:“家人們看!雨后的槐花苞!鼓鼓的像小燈籠!過兩天開花了,我給你們直播摘槐花!”
槐花湊過去看,手機屏幕里,花苞上還掛著雨珠,亮晶晶的。“許大茂叔叔,”她指著屏幕,“等花開了,我們能做槐花蜜嗎?”
“能啊,”許大茂拍著胸脯,“我找養蜂的王大爺借個蜂箱,讓蜜蜂幫咱釀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