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笑著等他們跑近:“跟緊了,后山的路滑。”他往兩個孩子兜里各塞了塊糖,“要是走不動了就說,叔背你們。”
后山的樹林里還浸著夜的寒氣,松針上的露珠滴在脖子里,涼絲絲的。小寶舉著彈弓東瞅西望,忽然指著棵老栗子樹喊:“那兒有栗子!”樹上掛著不少青綠色的栗子苞,像一個個小刺猬,傻柱找了根長竹竿,踮著腳往下來打,栗子苞“噗噗”落在厚厚的松針上,小寶和弟弟趕緊跑過去,戴著粗布手套扒開刺殼,露出褐紅色的栗子,圓滾滾的像塊小石頭。
“慢點扒,別扎著手。”傻柱一邊提醒,一邊往竹簍里撿,“這棵樹的栗子甜,去年我在這兒撿了滿滿一簍,炒著吃能香半個月。”小寶把最大的一顆放進玻璃罐,小心翼翼地蓋好:“這個給槐花姐,做顏料肯定好看。”弟弟則把栗子往兜里塞,鼓鼓囊囊的像揣了倆小皮球。
太陽爬到樹梢時,竹簍已經半滿了。傻柱找了塊背風的石頭坐下,拿出水壺給孩子們喝水。小寶突然指著遠處的灌木叢喊:“有兔子!”一只灰兔子噌地竄出來,傻柱眼疾手快,拿起彈弓裝上小石子,“嗖”的一聲,石子擦著兔子耳朵飛過去,驚得兔子鉆進林子沒了影。“哎呀,差一點!”小寶跺著腳喊,傻柱笑著揉他的頭:“不急,等你再練練就準了。咱先把栗子背回去,下午叔教你打彈弓。”
回村的路上,碰見了挑著擔子的劉嬸,筐里裝著剛摘的黃瓜和豆角。“傻柱,撿了這么多栗子啊?”劉嬸往竹簍里瞅了瞅,“正好我家黃瓜今兒豐收,給孩子們拿幾根,就當換你的栗子吃。”傻柱也不推辭,選了幾個大栗子遞給她:“這可是正經山貨,甜著呢。”小寶趁機拿了根黃瓜,咔嚓咬了一大口,脆生生的汁水濺在下巴上。
一進院子,就聞見了蒸饅頭的香味。張奶奶正把最后一籠饅頭端出鍋,籠布掀開的瞬間,白胖胖的饅頭冒著熱氣,在案板上滾出細密的水珠。“可算回來了,”張奶奶用圍裙擦著手,“槐花去村部送畫稿了,說要給紀錄片配插畫,讓你回來就去找她。”傻柱把竹簍往墻角一放,拿起個饅頭就啃,含糊不清地問:“三大爺呢?又在數啥?”
“在向日葵地里呢,”張奶奶笑著指了指院角,“說要算算這季向日葵能收多少籽,還說要跟后山的栗子比產量,真是個老小孩。”
三大爺果然蹲在向日葵地里,手里拿著卷尺量花盤,小本子上記滿了數字。“這朵直徑十九厘米,比昨天又長了一毫米,”他頭也不抬地說,“傻柱,你撿的栗子有多少斤?我這向日葵,保守估計能收三斤籽,你那栗子要是超不過三斤,就是我贏了。”傻柱把栗子倒在篩子里,晃了晃:“估摸著得有四斤多,您老怕是要輸嘍。”三大爺眼睛一瞪:“不可能,我這向日葵長得旺,說不定下午再長兩毫米,總產量就超了!”
正說著,槐花抱著一摞畫稿回來了,帆布包上沾著不少顏料點子。“傻柱叔,你看我新畫的插畫,”她翻開畫稿,上面是后山的栗子樹,樹下小寶和弟弟正扒栗子,傻柱舉著竹竿站在旁邊,每片葉子都畫得清清楚楚,“王編輯說加在紀錄片里,能讓畫面更活泛。”傻柱看著畫里的自己,撓了撓頭:“畫得比本人俊多了。”槐花抿著嘴笑,眼角的顏料還沒擦干凈,像沾了片晚霞。
午飯是栗子燉雞,張奶奶特意多放了把紅棗,湯汁稠得能掛在勺子上。三大爺抱著個粗瓷碗,一邊吃一邊算:“雞肉十五塊,栗子算五塊,紅棗兩塊,這頓飯成本二十二人,咱五個人吃,人均四塊四,比鎮上的館子便宜一半還多。”許大茂舉著手機拍雞湯:“家人們看這色澤,純天然無添加,成本透明,這才叫過日子!”他夾起塊雞皮,又趕緊放下,“不行,我得減肥,昨天直播有人說我臉圓了。”張奶奶往他碗里舀了勺湯:“減啥肥,壯實點才好看,快吃。”
飯后,許大茂扛著直播架去了河灘,說要拍孩子們放風箏。小寶和弟弟舉著風箏跑,風箏線在陽光下閃著銀光,像系著根細銀絲。槐花坐在石頭上補畫稿,筆尖在紙上劃過,把河灘的蘆葦畫得毛茸茸的。傻柱坐在她旁邊削木頭,打算做個新的風箏軸,木屑簌簌落在腳邊,堆得像團雪。
“傻柱叔,你看許大茂叔叔又在胡說了。”小寶跑過來告狀,許大茂正在鏡頭前比劃:“家人們看這蘆葦蕩,當年我在這兒救過一只白鷺,那白鷺跟我可親了,天天來我窗臺叼面包屑。”槐花忍不住笑:“他前天還說這蘆葦里有鱷魚呢,結果被劉嬸罵了頓,說嚇著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