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院里的燈亮得通透。槐花趴在石桌上,繼續給畫像上色。傻柱和遠娃在修三輪車,鏈條“嘩啦嘩啦”響;三大爺在屋里翻賬本,算盤珠子“噼里啪啦”響;張爺爺的評戲還在放,咿咿呀呀的;小寶和弟弟趴在畫板旁邊,用手指著畫里的自己,小聲嘀咕著什么。
許大茂的相機架在院角,對著畫像拍。屏幕上的畫像在燈光下慢慢變得鮮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像真的一樣。“家人們,”他輕聲說,“這畫里的不是別人,是咱院的日子,是柴米油鹽,是吵吵鬧鬧,是拆不散的一家人。”
槐花給畫里的每個人都點上了眼睛,墨黑的眼珠,像藏著星星。她看著畫像,忽然覺得,這畫永遠畫不完,因為每天都有新的故事,每天都有新的溫暖,等著她添上一筆。
第二天一早,槐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打開門一看,是王編輯,手里拿著個大信封。“槐花,你的畫在縣里獲獎了,”王編輯笑著說,“二等獎,這是證書和獎金。”槐花接過信封,手指有點抖,打開一看,里面是張紅色的證書,還有五百塊錢。
“太好了!”傻柱不知啥時候站在身后,一把搶過證書,“我就知道你行!”三大爺湊過來看獎金:“五百塊!我算過,能買二十盒顏料,夠你用半年了。”張奶奶趕緊拉著王編輯進屋:“快進來坐,我給你煮雞蛋。”
王編輯看著院里的畫像,忍不住贊嘆:“這畫畫得真好,有生活氣。我給出版社的朋友看了你的畫,他們說想給你出本畫集,就叫《小院的日子》,你看咋樣?”槐花臉一紅,撓著頭說:“我畫得不好……”傻柱在旁邊喊:“好!咋不好!出!必須出!”
許大茂舉著相機拍證書:“家人們!重大喜訊!我們的小畫家出書啦!這就是咱院的驕傲!”他把鏡頭對準畫像,“這本畫集里,肯定有這張全院人的畫,到時候全國人民都能看見咱院的日子!”
三大爺開始算出書的成本:“出書得排版、印刷、裝訂……我算過,一本畫集成本十五塊,印一千本就是一萬五,賣二十塊一本,能賺五千,劃算!”張奶奶瞪他一眼:“別總錢錢錢的,孩子能出書是好事,得支持。”
槐花把獎金遞給張奶奶:“張奶奶,這錢您拿著,給院里買點東西。”張奶奶把錢推回去:“你自己留著,買顏料,買畫板,好好畫畫。”傻柱接話:“對,留著給自己買好東西,這是你應得的。”
中午,張奶奶殺了只雞,說是給槐花慶祝。雞肉燉得香爛,王編輯吃得直點頭:“比城里飯店的好吃,有股家的味道。”槐花往王編輯碗里夾了塊雞腿:“王編輯,謝謝您。”王編輯笑著說:“該謝的是你自己,你的畫里有光,能照亮人心。”
下午,王編輯走的時候,帶走了槐花的幾幅畫,說是要拿去排版。槐花站在院門口送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心里忽然充滿了力量。她知道,不管將來怎么樣,這院里的日子,永遠是她最好的顏料,最暖的底色。
傻柱在給畫像裝框,松木的框子,打磨得光溜溜的。三大爺蹲在旁邊指揮:“左邊再挪一毫米,對,這樣對稱。”張奶奶在畫像旁邊掛了串玉米和辣椒,紅的紅,黃的黃,像給畫鑲了道花邊。
槐花站在畫像前,看著畫里的人們,忽然想,等畫集出版了,她要在扉頁上寫一句話:“這院里的每個人,都是我的太陽。”
夜里,院里的燈亮著,畫像在燈光下泛著暖光。傻柱在劈柴,斧頭落下的聲音“咚咚”響;三大爺在數星星,嘴里念叨著“今天五十八顆,比昨天多一顆”;許大茂的相機對著畫像拍,屏幕上的人影,像活了一樣。
槐花趴在石桌上,在畫集的草稿上寫下第一個標題:《老槐樹》。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后面還有《向日葵地》《曬谷場的電影》《彈弓和風箏》……有太多太多的故事,等著她畫下來,等著被更多人看見,等著在時光里,慢慢沉淀成最暖的回憶。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槐花就背著畫夾去了河灘。晨霧還沒散,蘆葦蕩里飄著白汽,像仙境。她想畫張河灘的晨景,作為畫集的開篇。筆尖在紙上劃過,蘆葦的絨毛,水面的波紋,遠處的風箏架,都細細描下來。
傻柱扛著鋤頭去地里干活,路過河灘時,看見槐花在畫畫,悄悄放下兩個剛煮好的雞蛋,沒打擾她就走了。陽光慢慢升起,晨霧散去,河灘上的水汽閃著光,像撒了把碎鉆。槐花拿起雞蛋,剝殼時發現是溫的,心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