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舉著相機拍摘向日葵的場景,“家人們看這豐收的場景!葵花籽能吃,桿能燒火,這就是咱農村的智慧!”他忽然蹲下來,對著地上的影子拍了張照,“你看這影子,像不像咱院的人,擠在一起曬太陽?”
傍晚,大家坐在院里分葵花籽。三大爺用桿秤稱著,“小寶半斤,弟弟半斤,槐花……”他頓了頓,往槐花的布包里多舀了一勺,“給你八兩,你畫畫費腦子。”
槐花的布包里,葵花籽堆得像座小山。她抓了一把遞給傻柱,“嘗嘗,剛摘的,鮮。”傻柱接過去,慢慢嚼著,忽然說:“等有空,我帶你去后山,那兒有片野菊花,開得正旺,適合畫畫。”
槐花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傻柱看著她,眼神比天上的星星還亮,“明天就去。”
后山的野菊花果然開得熱鬧,黃燦燦的一片,在風里晃得像翻涌的浪。槐花鋪好畫板,筆尖剛觸到紙,就被一只蝴蝶絆住了——它落在她的畫紙上,翅膀扇動著,帶起細碎的風。
“別動,”她輕聲說,生怕驚飛了它。傻柱站在旁邊,舉著草帽替她擋著太陽,看她把蝴蝶畫進畫里,翅膀上的紋路都描得清清楚楚。
“傻柱叔,”槐花忽然抬頭,“你說,讀者會不會喜歡這張畫?”
“肯定喜歡,”傻柱說得篤定,“你畫的都是真的,比那些瞎編的強。”他撿起朵掉落的野菊花,別在槐花的發間,“這樣更像畫里的人了。”
槐花的臉“騰”地紅了,低頭繼續畫,筆尖卻有些抖。蝴蝶飛走了,畫紙上留下它的影子,旁邊多了朵別在發間的野菊花,在風里輕輕搖曳。
中午,他們坐在石頭上吃干糧。傻柱從包里掏出個保溫桶,“張奶奶給的,雞蛋羹,還熱著。”槐花挖了一勺,滑嫩的蛋羹混著香油味,在舌尖化開。
“傻柱叔,”她忽然說,“等畫集再版,我想加張你的肖像,就畫你舉著斧頭的樣子。”
傻柱的臉瞬間紅透,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我……我有啥好畫的,”他訥訥地說,“還是畫三大爺的向日葵吧,比我好看。”
槐花笑了,“就畫你,”她湊近了些,聲音輕得像風,“你舉著斧頭的時候,最像咱家的頂梁柱。”
傻柱的喉結動了動,沒說話,只是往她碗里又添了勺蛋羹,把碗沿都堆出了小尖。
入冬的時候,畫集加印的三千本也賣空了。王編輯帶來了稿費,厚厚的一沓,用紅繩捆著。“槐花,”他笑著說,“出版社想跟你簽長期約,以后每年出一本,就畫咱農村的日子,咋樣?”
槐花看著那沓錢,忽然想起李嬸老伴的話:“畫里的火,跟俺家灶膛里的一個色。”她抬頭,看見院里的人——傻柱在修窗戶,三大爺在給向日葵桿捆扎,張奶奶在翻曬蘿卜干,小寶和弟弟舉著彈弓追麻雀——這些日子,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