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大爺的算盤響了半宿,最后在本子上記下:“降雨三天,搭棚子用塑料布一塊(成本三塊),排骨一斤半(十五塊),損失向日葵零(幸甚),總收入:彩虹一道(無價)。”他把本子合上,對著窗外的月亮笑了,覺得這賬算得比任何時候都明白。
張奶奶在燈下縫補傻柱的袖口,磨破的地方用補丁補成了個小太陽的形狀。“明天該曬麥子了,”她對旁邊納鞋底的槐花說,“你小時候最愛在麥堆上打滾,弄得滿身麥芒。”槐花笑著點頭,針尖在布面上扎出細密的小孔,像撒了把星星。
傻柱在院里翻曬被淋濕的柴火,木柴堆成小山,他抓起一把聞了聞,帶著股潮濕的草木香。許大茂舉著相機拍星空,雨后的星星格外亮,鏡頭里的銀河像條發光的帶子。“家人們,”他輕聲說,“看見這星星沒?跟咱院的日子一樣,雨過天晴,總會亮起來的。”
第二天一早,院里的水洼干了,只剩下圈淡淡的泥印。槐花背著畫夾去曬谷場,麥秸在陽光下泛著金,幾個老人坐在石碾上聊天,手里的蒲扇搖出慢悠悠的風。她找了個草垛坐下,畫里的石碾上,三大爺正跟人爭論著什么,手里比劃著,像在算賬。
傻柱推著獨輪車來運麥子,車斗里的麥粒晃出細碎的光。他看見槐花,喊了聲:“中午回院吃麥飯,張奶奶蒸的,放了新蒜。”槐花點頭,畫里的獨輪車旁,多了只跟著跑的小狗,是隔壁劉嬸家的大黃,總愛跟著傻柱蹭吃的。
曬谷場的角落里,小寶和弟弟在玩彈弓,瞄準遠處的麻雀。麻雀飛了,卻驚起只螞蚱,蹦蹦跳跳地落在槐花的畫紙上。她笑著把螞蚱畫下來,綠瑩瑩的,后腿蹬得老高。
中午的麥飯香得很,新麥的清香混著蒜味,在院里飄。三大爺扒拉著碗里的麥飯,忽然說:“我算過,這畝麥子能磨八十斤面粉,夠咱院吃四個月,還能剩下二十斤換油條。”張奶奶往他碗里添了勺咸菜:“吃你的吧,換不換油條,得看我心情。”
許大茂舉著相機拍麥飯:“家人們看這綠色食品!新麥蒸的飯,就著腌黃瓜,健康又頂飽!三大爺說這頓飯成本一塊二,性價比絕了!”他吃了口,忽然指著窗外喊:“彩虹!又出彩虹了!”
大家跑到院里,天邊果然掛著道淡淡的彩虹,比昨天的更細,像根彩色的線。槐花舉著畫夾,把彩虹和院里的人都畫下來:傻柱舉著碗麥飯,三大爺瞇著眼看彩虹,張奶奶在收衣裳,小寶和弟弟跳著腳喊,許大茂舉著相機,鏡頭對準天空。
她忽然覺得,這院里的日子,就像這彩虹,總在風雨后出現,不濃艷,卻足夠鮮亮,把每個平凡的日子,都染得有了滋味。
下午,傻柱帶著孩子們去摘槐花,長桿綁著鐵鉤,一勾就是一串。雪白的槐花落在竹籃里,像堆碎雪。槐花舉著畫夾,把這場景畫下來,傻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個守護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