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棣認識,那是朝廷五品官的一塊補子,這女子這會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要告訴自己或者是給自己。
許棣跟著女子進了鋪子,就看到小小的鋪子里面擺著一個貨架,上面放著很多繡花用到的絲線,有一道門用一塊布簾子擋著,許棣猜測,這道門應該是通往后院的。
女子請許棣稍等,自己撩了布簾子進了門里面,很快就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用油紙包起來的包,走到許棣i跟前,說:“這個是當年淼州知府楚懷圭楚大人留下來的賬冊,我聽人說起過,說三皇子現在伏誅了,不過這個帳冊上還有很多人的來往賬目。”
許棣沉聲問道:“不知道這位娘子是誰家的家眷?”
女子笑了笑,說:“我當年是楚大人身邊的妾室,楚大人被抓之前,把賣身契還給我,送我走之前把這個賬冊的所在跟我說了,去年我在前面的鎮子上病了,盤纏又被人所偷,正好遇到令慈,令慈醫者仁心,不單單是救了我,還送了我銀兩,讓我去投親,之后因緣際會,我流落到這個鎮上,想要將賬冊送給許大人,一直不得其門,天可憐見,今日見到許大人,也算是了了我家大人一樁心事。”
許棣有些疑惑,問道:“楚大人的心事?”
女子想到楚懷圭,眼圈一紅,說:“當年是楚家跟三皇子做交換,卻讓我家大人來到這淼州受罪,我家大人沒有辦法,只能按著三皇子他們的意思行事,我家大人說他苦讀圣賢之書幾十年,最后卻淪落成為別人的走狗,心里難過,又不能反抗,只能是隨波逐流,大人言道,如果有可能,就將這賬冊交予大人之手。”
許棣更加疑惑,說:“你們家大人怎么會想到要把賬冊的交到我的手上呢?”
女子凄然一笑,說:“我家大人說,大人是他最欣賞之人,日后定當會用一身所學造福于民,而且,大人跟三皇子之間有深仇,賬冊交到大人手上,最最合適不過。”
其實應該是最后一個理由,畢竟永寧侯府跟三皇子之間那是屬于不可調和的矛盾,想到楚懷圭這個人,許棣慨嘆一聲,說:“楚大人如果沒有家世所累,總會實現自己的抱負,當年鹿鳴宴之上,楚大人曾經跟我說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苦讀圣賢書幾十載,就是為了實現心中抱負,可惜,可惜啊。”
女子低下頭,將賬冊雙手奉到
許棣面前,說:“還請許大人將賬冊用到它該用的地方去,我家大人泉下有知,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許棣拿著那個油紙包,從這個鋪子里面走出來的時候,心里有些難過,去年他曾經見過楚懷圭的,那個時候的楚懷圭,眼里沒有了光,就好像當年鹿鳴宴上跟許棣坐在一起的那個兩眼都是希望的光的人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一般,許棣其實是有些怨憎楚懷圭的,就算是再貪婪,可是這都是他的治下百姓,他應該愛護的,到最后竟然連修河堤的錢都被人貪污了,這就是他這個知府大人的不作為。
原來在自己不知道,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楚懷圭過的這么痛苦,掂了掂手里的油紙包,許棣對著身后一個人招了招手,那人上前之后,許棣對他交代幾句,就把這個油紙包交給他,那人轉身就往遠處走,許棣一直看著那人的身影看不到了,這才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