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花仗著人高馬大,護著薛小苒一路往前擠。
方魁瞧著,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擠進去。
一路擠,一路被罵。
“擠什么擠,趕著去投胎呀。”
“他娘的,都成肉餅了,還擠。”
“臥槽,別擠了,誰踩了老子的鞋。”
“……”
等方魁擠到最前端的時候,頭發亂了,衣衫皺了,身上擠了一身臭烘烘的汗臭味,可他顧不上別的,眼睛四下搜尋,發現那兩姑娘湊在石獅旁,正對著劉府大門探頭探腦。
方魁默默擠了過去,用不算高大的身軀為她們擋住了身后的人群。
劉府的大門敞開著,有家丁攔在門前,里面同樣鬧哄哄的,不過,倒沒有打起來。
“陸崇,你這小人,我閨女清清白白的規矩女子,你敢壞我閨女清譽,老夫饒不了你。”
兩鬢花白,穿著圓領長袍的劉員外抖著手指,指向對面身穿豆綠錦袍,頭戴方巾,書生打扮的陸崇,氣得臉色發白。
“岳父大人,成婚當日你們把我灌得醉醺醺的,孩子又早產一月,你們家怕不是當我是傻子糊弄吧,我陸崇雖然清貧,可也是正經的讀書人,被你們家騙婚至此,要是不賠償我的損失,可別怪小婿翻臉了。”
陸崇外表看似斯文,但閃爍的眼神配上貪婪的口吻,怎么瞧都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薛小苒半瞇著眼睛瞧著里面的情形,“這個陸崇看著人品就不好,也不知道,劉家挑上門女婿的時候,怎么會挑這樣一個人。”
“就是,油頭粉面的,一副死要錢的模樣。”烏蘭花也同意。
“哎呦,你們不知道,原先劉員外看中的上門女婿就不是這個陸崇,后來,這廝不知怎么勾搭上劉小姐,劉小姐就挑中了他,所以啊,這也是劉小姐自己看差了人呀。”
一旁的石獅后,一個胖胖的大嬸直搖頭。
“還不是因為這陸崇長得人模狗樣的,用花言巧語騙了劉小姐唄。”
“就是,就是,這陸崇做上門女婿的時候,窮光蛋一個,連身好衣裳都沒有,現在你看他那身打扮,花的可都是劉家的錢。”
“媳婦死了,還想從劉家分到錢,這種上門女婿臉也真夠大的。”
人群里有人跟著吐槽。
看來這個陸崇口碑不好呀,那劉小姐怕是眼瘸了,才看上這么一個人。
薛小苒和烏蘭花嘀嘀咕咕。
里面的罵戰依舊在持續。
忽的,一個十三四歲秀氣的少年蹙著眉頭從影壁后走了出來。
“劉員外,我家先生問了,你們吵個沒完,診金到底什么時候給?”
劉員外原本氣得發青的臉,立時轉了顏色,“小哥兒,不好意思,勞煩你家先生久等了,家里現下沒那么多現銀,這個不要臉的畜生又含血噴人,老朽一時被氣暈了頭,立刻讓管家去鋪子里取銀子。”
他話一落,對面的陸崇就跳出來了。
“岳父大人萬萬不可,瓊花難產,被那赤腳大夫剖了腹部,如此惡劣可怕的手段,他還敢收診金,我要告他毀人尸首,不敬死者。”
他話一出,頓時引來一陣軒然大波。
竟然是剖腹取子,實在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立在薛小苒身后的方魁,看著那俊秀少年,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少年怎生這般眼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