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驛使將永昌帝的信帶到的同時,也秘密將愉貴妃的信送至百里榮澤的身邊。
愉貴妃在信上倒是并未曾多提及其他,只是說讓他避開耳目前往西涼以南一個叫做云溪鎮的地方。
對于母妃的要求,百里榮澤向來是言聽計從的。
所以百里榮澤才裝病留了下來,只等著百里鳳鳴先行離開,自己再悄悄行動。
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子,想要在朝中站穩腳跟,自是需要民心軍心,所以百里榮澤料定百里鳳鳴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
但百里榮澤做夢沒想到的是
百里鳳鳴竟是所有的大軍都給他留了下來。
將近一千精兵的尾隨其后,百里榮澤光是想想都覺得頭大。
更可恨的是
鈀澤悍匪一事,是他聯手跟婁乾共同策劃,如今百里鳳鳴以鮮卑不安穩為由,給他留下了這么多雙的眼睛,他若不要,豈不是自己往自己的臉上抽嘴巴
同樣的,范清遙也沒想到百里鳳鳴把打蛇隨棍上得這么溜。
百里榮澤裝病留下,定是隱瞞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現在卻要在百里鳳鳴的好意下,被迫承受著上千雙眼睛的注視
如此窩火的事情,就算沒有親眼所見,她也是能夠想象得到百里榮澤便秘的臉色。
一直潛伏在暗處的狼牙,直到等馬車徹底行駛出了營地,才一個飛身躍上了馬車。
正是趕著馬車的少煊被嚇了一跳。
看著悄無聲息坐在自己身邊,且根本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孩子,少煊倒是知道是清瑤小姐的人,可饒是如此,心里還是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這孩子自從他看見到現在,就一句話沒說過
一個挺英俊的小伙子得了這么個石頭的性子,也不知以后能不能找到媳婦兒。
狼牙早在自家小姐給太子治傷的時候,便是被小姐引薦過給少煊,只是狼牙天生性子野烈,不喜與人打交道,如今看著身邊這個臉黑如炭,一臉胡茬的滄桑卻非要露出多愁善感的大叔,只覺得莫名其妙。
太子殿下看起來還算正常,怎么就找了這么一個陰陽怪氣的侍衛
馬車里,翻書的聲音清脆響起。
范清遙側眸而望,只見黑心黑肺的某人正靠坐在馬車的軟榻里,骨瘦纖秀的手指端著一本書卷,根根清晰的長睫微垂著,遮住了那總是讓人望不透的黑眸。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慢悠悠地開口道,“剛剛少煊與我密報,驛使在送信后,悄悄進了三皇兄所居住的營帳。”
范清遙一點即通,“能買通驛使,還能讓百里榮澤虛心照辦的,只有一個人。”
百里鳳鳴再次翻動書頁,“確實是愉貴妃,不過少煊并未曾窺探信中任何有用的東西,只看見愉貴妃命三皇兄動身前往一個叫云溪鎮的地方。”
云溪鎮。
范清遙微微垂眸,仔細琢磨著這個地方。
片刻,忽勾唇淺淺一笑。
愉貴妃膝下還有一個云月公主,她記得上一世,愉貴妃為了討好一向崇尚醫術的皇上,便是忍痛將云月公主送至去拜師學醫,后她成為三皇子妃時,曾在宮中見過云月公主一次。
范清遙更是記得,云月公主親口所說,所拜師門為藥師閣。
而云溪鎮就在藥師閣的山腳下。
當初愉貴妃前來花家阻攔娘親和離,定是受了祖父的委托,她一直好奇,祖父究竟是如何說動愉貴妃賣給自己如此大面子的,一直到她發現范雪凝不見了,她窺出其中因由。
只怕,范雪凝是跟隨著云月公主一起離開主城了才是。
畢竟對于愉貴妃來說,多一個人伺候在自己女兒身邊總是好的,再者,若范雪凝真的能夠學有所成,也能夠為她所用。
可謂是一舉雙得。
再是一想上次在唐韻小筑看見醉伶時的趾高氣昂
范清遙心里更是了然一片,只怕范雪凝就要回來了啊。
百里鳳鳴見范清遙半天未曾說話,從書卷中抬起眸子,“不管三皇兄去云溪鎮做什么,總是方便了你我行事。”
范清遙將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瓷瓶收進袖子里,“他去還是留,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瓶藥的事情罷了。”
就算百里榮澤緊跟在后,她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眼不能看,耳不能聞。
百里鳳鳴莞爾一笑,對于百里榮澤的行蹤,并未開口讓少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