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在無知無覺的夢境中,忘卻了“自我”的存在。
像是在時空的隧道里漂浮著,近在咫尺的破碎畫面仿佛隔著一層透明的水幕放映。
“這是我的孩子”
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輕男人聲音里好像夾雜著幾分不知所措。
“殿下,恭賀您擁有了一名繼承人這樣一來我們今后也就徹底沒有后顧之憂了,請盡快開始實施計劃吧。”在他身旁,另一個人激動地說道。
但比起那人語氣當中毫不掩飾的迫不及待,男人卻猶豫了。
“把孩子也卷進來真的好嗎”
“殿下事到如今您還要再度拾起那無謂的憐憫之心嗎”似乎是下屬的人立刻揚起了聲調。
“難道您已經忘記了我們一國上下所背負的血海深仇那些為了保護大公和您而付出了生命的我的同袍手足們,如果看到您現在這個懦弱的樣子,該會有多么痛心”
“不,我決不會忘記”男人緊緊地抓住了懷里陷入沉睡的孩子的被褥一角。
“我明白了,這是我們萊爾德家族的宿命。”
他緩緩伸出了手掌,貼在孩童的額心。
頃刻間,突破了畫面的無盡黑暗淹沒了一切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見,即使想要伸手,也僅能觸及到一片空洞的虛無。
在這比夜色更為深沉的漆黑之中,維恩忽然若有所覺。
大概,這才是這具身體原本所留下的記憶吧。
為什么到這種時候才突然涌現出來
是因為白天自己在奧尼爾家族時“接觸”到了什么仔細想來,那個時候自己的確是有極為短暫的那么一瞬間,對光的存在產生了某種奇特的不適。
或許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也可能才只度過了短短一瞬,新的畫面又在眼前鋪陳開來。
“對不起,塞爾瑪。”
那個應該算是親生父親的男人,牽著一名幼童站在一塊簡陋的墓碑前。
“你給我帶來了一段最難忘的快樂時光現在就連離我而去,也選在了最合適的時間點。”他的自語聲很輕。“謝謝你讓我不必掙扎。”
幼童懵懵懂懂,并不理解眼前這一幕意味著什么。
在寒風中佇立了一會兒,幼童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慌張地問道“爸爸媽媽去哪里了我們都好幾天沒有看見她了。”
聽到他的聲音,男人回過頭來。
在他淡褐色的眼瞳之中,現在只有冷漠與審視。
“她患上了急癥,永遠離開了我們。”
是了。
這個人是諾曼萊爾德。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不知何時視角已經發生了轉變,自己正借用幼童的眼睛,與面前的人昂首對視著。
“至于你。”他望著維恩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就先留在這里茍且偷生吧。如果哪一天我死掉了而你又沒有其他弟弟妹妹,自然就該輪到由你來承擔這份宿命了。”
耳邊傳來的話語淡漠而無情。
“祈禱吧祈禱,我們今后永遠不再相見。”
世界定格在他伸手過來輕拍自己腦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