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就是你們治下的百姓,見到你們跟見到洪水猛獸已經沒啥區別了。”
顧幸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身后的一眾官員。
眼神所過之處,官員紛紛垂下腦袋,不敢與顧幸對視。
女子始終低頭不語,顧幸也不再繼續追問。
扭頭吩咐道:“去取碗粥來。”
不遠處就有官府開設的粥鋪,只不過此時每個粥棚前方都排起了長龍。
顧幸派出去的乃是一名禁軍,自然無須排隊。
不過片刻時間,前去取粥的禁軍便雙手捧著一個缺口的陶碗走了回來。
這碗是禁軍找人借來的,一會還得還回去。
“這是什么?”
顧幸視線落到禁軍取來的粥上,神情出現了片刻的愣神。
這哪里是粥,明明就是一碗清水,碗底漂浮了一層米粒。
“王爺就這還是小的自己取了勺子,抄底之后才舀了這么幾顆米粒,不然這幾顆米粒都不一定有,”禁軍捧著碗硬著頭皮說道。
“怎么可能?”倪翰林上前一把奪過禁軍手中的破碗,神情震驚。
隨即看向馮俊德,眼神不善道:“你最好給本官一個滿意的答復,不然本官今日一刀砍了你。”
倪翰林神色不善,一手下意識的朝腰間摸去,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此時并未披甲,也沒有隨身佩戴兵刃。
倪翰林目光朝兩側一掃,視線迅速落到了一旁保護顧幸的護衛身上。
護衛見狀眼神立馬變得警惕起來,后退半步,一手按住刀柄,眼神犀利的盯著倪翰林。
這要是讓其奪了自己腰間的刀,不管對方是何身份,所謂何事,回頭自己都得被報銷。
大意不得。
好在倪翰林理智尚在,只是瞅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目光不善的看著馮俊德道:“每處聚集地每日用來熬粥施舍災民的糧食,本官可是給足了定額的。”
“熬出來的粥就是這等清湯寡水的存在?”倪翰林拿著破碗,怒瞪馮俊德。
面對倪翰林的怒斥,馮俊德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但卻態度強硬道:“施粥一事,一向是刺史大人你親自負責,此時刺史大人卻反過來質問下官,這怕是不妥吧。”
倪翰林冷意不減:“糧草一事是由本官負責,但施粥者卻是你們知府衙門的官員。”
“本官可是記得,本官給此處聚集地每日提供的糧草,可是足有三十石。”
“三十石的糧草,兩萬人,干的肯定是不行,但熬成稀粥之后,也不至于這般清湯寡水吧?”
“難道通判大人不應該給本官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這事下官真不知,或許知府大人知道一二,要不刺史大人去問問知府大人去?”馮俊德甩了一下袖口。
關于施粥一事,一向是知府與刺史之間在較量,他一區區通判,能知道什么?
又敢知道什么?
“好,好得很啊,”
顧幸對此不怒反笑,大步朝粥棚走去。
身后一眾官員不敢有絲毫耽誤,趕忙跟上腳步。
顧幸直徑走到一個粥棚面前。
粥棚極為簡陋,就是一個臨時搭出來的棚子,里面支了兩口大鍋。
大鍋底部架著柴火,鍋中熬著一鍋清湯寡水般的存在,水面冒著絲絲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