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安昂著頭,一臉得瑟地說:“不就錢嗎,咱不差錢兒!”
宋志安說著,伸手從兜里掏出一把藍汪汪的票子甩給唐河,“夠不夠?”
唐河一瞅,好家伙,足有一千多塊。
這年頭,結婚辦酒,一桌十幾塊就已經很有面子了,二十塊那絕對超標了。
甚至條件差的,幾斤肉要辦好幾桌呢。
隨禮一般都是一兩塊錢,還有隨枕巾、被面啥的。
這一千塊,絕對不是小錢,正經辦席都下來了,結果就想買鹿。
唐河捏著錢,似笑非笑地說:“就算打死的,也要論斤稱,兩塊錢一斤,碰著大個的,少說兩三百塊,這一千塊,能買三四頭打死的鹿了,要這么多?”
宋志安淡淡地說:“這只是訂金,你打多少,我們要多少,我結婚,必須得有面兒!”
唐河皺眉道:“打松子這么掙錢的嗎?”
宋志安翻跟頭打把式賊靈活,爬高竄低也是一把好手,打松子更是一把好手。
但是,那玩意兒往死里干,也有個上限的吧。
宋志安輕哼了一聲:“打松子能掙幾個錢,想掙錢……”
“夠了!”
宋寶厲喝了一聲,把宋志安強不住要炫耀的話給堵了回去,然后客氣地跟唐河說:“小唐兒啊,就麻煩你了啊。”
唐河本來不想接這個活。
現在更是夏末的季節,也是山里產出最好的時節,野牲口一個個吃得滴溜圓。
看起來是個打獵的好季節吧。
實際不然,這個季節,山里正是林深葉密,野牲口活動頻繁的季節。
野牲口好活動,人可就遭罪了。
山高林密,視線不清,打獵除非是在草甸子上,但凡在林子里頭,根本就沒有射界,而且稍不注意就會迷失在林子里頭。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這個季節在林子里頭,別的不說,那些帶倒刺的拉拉秧就夠人喝一壺的。
那玩意兒看起來柔柔嫩嫩的,但是抽在身上,打在皮膚上,就像被老虎舔一口似的,油皮都能被扯掉一層。
尤其是太陽一下山,小咬啥的聚成烏黑的一團,嗡嗡嗡的跟轟炸機似的,要是沒點防護手段,一宿都能把人的血吸干。
宋寶沒給唐河拒絕的機會,把錢塞給他,帶著宋志安逃一樣的跑了。
唐河當時就不樂意了。
這是欺負自己抹不開面子啊。
嘿,他還真抹不開那個面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自己一直不務正業,好久沒進山打獵了,也確實有點癢癢。
這獵人吶,你得有由頭,才能進山打獵。
不管是為了填飽肚子,養家糊口,還是想發家致富,你總得有個理由。
唐河現在吃喝不愁,也算是發家致富了,再打獵那就純屬禍禍人了,基本上離收槍不遠了。
現在有了這個由頭,還真想去山里走走。
唐河跟杜立秋一說,杜立秋二話不說,收拾東西就出發。
武谷良還在炕上沒起來呢,但是聽說要進山,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爬了起來,一副爬也要跟他們一塊去的意思。
潘紅霞連正眼都沒瞅他,甚至連東西都沒給收拾。
唐河嘆了口氣。
人家兩口子的事兒,自己終究還是不太好多說什么。
唐河吹了口哨,三條獵狗上了車,然后虎小妹上了車,把三條獵狗趕到了另一輛車上。
三人一虎三條狗,開著兩輛越野車,沿著運柴道一路向山中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