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茗點頭,“公公理解就好。”
他知道裴之衍跟俞佑庭的關系,原以為此人是來興師問罪,現下看,并不是。
俞佑庭也沒賣關子,“鷹首可知地宮圖的事?”
葉茗,“……略知一二。”
“鷹首謙虛了。”
“俞公公此來,是想從我這里打聽地宮圖的事?”
“不是打聽,是談合作。”
葉茗指尖捻起茶蓋,茶霧縈繞杯緣,“我與公公如何能談合作?”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為何不能談?”
“立場不同,利益怎么會同?”
“鷹首是齊國人?”
“我很希望自己不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必梁帝也從未將鷹首當做自己人。”俞佑庭看向屏風,“所以鷹首的立場不在齊,不在梁,在你自己。”
葉茗很喜歡這句話,“俞公公是懂得在下的。”
“既然在你自己,那就有的談。”
“在下想知道俞公公是代表誰,坐在這里。”
“吾皇。”
音落,葉茗驚。
換誰都驚。
他為梁國細作,現潛伏于齊。
此刻與他談合作的,竟是齊帝?
“當真?”葉茗難信。
俞佑庭并沒有解釋,“地宮圖關乎周古皇陵里的寶藏,吾皇對于寶藏的期待只有兩個,或歸齊,或消失。”
葉茗忽而一笑,“這只怕也是梁帝的期待。”
“沒錯,但真正能左右結果的反而不是坐在龍椅上的王者,而是身在棋局中的鷹首。”
“不敢當。”葉茗確實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
俞佑庭又道,“作為回禮,吾皇會在鷹首危難時送些保障,以確保鷹首可以在梁帝面前坐穩這個位子。”
“直白說,齊帝想讓在下成為他的人?”
“鷹首是誰的人不重要,吾皇只對寶藏歸屬感興趣。”
葉茗不以為然,“在下如何相信齊帝不會卸磨殺驢?”
“只要鷹首把握住自己的價值,不管吾皇還是梁帝,哪能動你分毫?”俞佑庭又道,“雜家勸鷹首給自己留條后路。”
葉茗沉默數息,“在下聽說齊帝已將尋寶之事全權交給齊王裴冽,怎么突然找到我?”
“把事情寄托在一人身上,容易失望。”
俞佑庭又道,“鷹首不必著急回復,但若同意合作便沒有反悔的余地,還有,此事乃吾皇與鷹首個人交易,吾皇不希望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見俞佑庭起身,葉茗開口,“在下同意。”
“鷹首不想想?”
“帝王顏面,怎容我說一個‘不’字。”
俞佑庭笑而不語,自暗門離開。
雅室里唯剩葉茗,他端起茶杯,送至唇邊時停下來,嘴角微微勾起,眼底變得深邃。
他本無意地宮圖,如今卻被推到最中間的位置……
夜已深。
將軍府里寂靜無聲。
阮嵐坐在桌邊,腦子里盡是秦姝白天與她說過的話。
那時離開萬安堂,她并沒有直接回將軍府,而是把車夫打發了,獨自雇車去了另外幾家藥堂。
每個藥堂里的坐堂大夫都與她說了自己脈象沉實,穩而有力,且左脈強于右脈,懷的是個男孩兒,這些與萬安堂老大夫所言,一模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