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接過宣紙,一眼認出紙上所繪,乃是母妃畫作上的景致,“這是……”
“阿姐以入夢為由,進翰林院求著錦玨跟許大人查找這些地方,沒想到還真被她尋到一處,包含此間所有景致。”
裴冽皺眉,“哪里?”
“江寧,鶴山。”彼時顧朝顏封了許成哲的口,亦叫楚錦玨不許多嘴。
他也是昨晚從楚錦玨口中不經意發現這個秘密,這才找到裴冽,“想必阿姐是懷疑郁妃畫作有所指,遂回江寧一探究竟。”
楚晏告知裴冽,也是覺得此事蹊蹺,“雖然聽起來不切實際,可若郁妃六幅畫作皆指鶴山,至少可以證明鶴山對郁妃十分重要。”
裴冽翻看宣紙,忽然停下來,“這一張……”
楚晏遞過去的宣紙有七張,“這一張不在郁妃畫作里,是許成哲翻閱地圖志時找到的,一座寺廟,同在鶴山,是前朝……”
“母妃畫過這座寺廟。”
楚晏猛然一震,“當真?”
裴冽緊緊盯住手中宣紙,畫中寺廟與他在九藤書齋看到的畫卷一模一樣,連寺廟里梁柱上的蟻洞都幾乎相同,唯獨左側石獅的嘴里,空無一物。
可是母妃畫卷里,那獅子口含玉牌。
外祖父留給他的玉牌!
“楚晏。”
裴冽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抬起頭,眉目肅凝,“地宮圖真的有可能在鶴山。”
他遂將事情始末如實相告訴,“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楚晏是多聰明的人,“玉牌交給我,我拼死也會送到阿姐手里。”
哪怕這種可能也只是猜測,至少也比漫無邊際尋找來的讓人興奮。
事不宜遲,兩人為防有人跟蹤,分別離開秀水樓。
裴冽回拱尉司,自云崎子手里拿回玉牌,楚晏則回國公府收拾一番,兩人約在城外十里亭。
玉牌到手,楚晏連夜奔赴江寧……
夜漸漸深了,連金市最大的云中樓都熄了懸燈。
整條金市一片寂靜,且暗黑。
葉茗身著夜行衣,悄然落至九藤書齋。
他小心翼翼揭開屋頂瓦片,足夠大時閃身縱落。
近十五,圓月如盤。
正中畫卷被月光精準照亮。
葉茗當即取來紙筆,將畫卷上的寺廟盡可能臨摹細致。
就在畫到廟門外面的石獅時,手中動作猛然一停。
他認得那塊玉牌,是開啟郁氏祖墓大陣的關鍵!
怎么……
葉茗心中暗驚。
有些事,只要做過就會留痕。
自秦姝離開,他對顧朝顏突然入翰林院的事特別在意,遂吩咐下去,將那幾日輿室自四庫館里借閱的書卷挨本查了一遍,其中多處有被折疊的痕跡。
他一一查找,唯有一處與江寧有關。
鶴山。
鶴山幾處景致他都了然于心,畫中寺廟他亦認得,卻也沒作他想,直至看到這塊玉牌。
葉茗沒有耽擱,快速臨摹畫卷,而后縱身離開。
他找到一人,將臨摹的畫卷交過去,命其以最快速度送往江寧,秦姝的手里……
天終亮。
早朝之后,刑部尚書陳榮剛回衙里,茶還沒喝一口就見師爺小跑著進來,臉色煞白。
“大人不好了,有人敲法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