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川語氣隨意,可動作仍是霸道,撥開了她的手,將衣服解開。
姜晚有些無力。
她沒再反抗,也沒什么力氣再與他鬧。
粗糲的指腹撫在身上,藥膏清涼,揉開了那些細碎的傷。
她自嘲地閉了閉眼,突然想起來,像厲衍川這樣細心地照料自己,似乎還是頭一回。
往前三年,哪怕她病到動彈不得,也不曾得到他半絲憐憫。
偏偏現在,她并不想要這樣的憐憫。
好諷刺。
姜晚眼角落下一絲殘余的淚滴,看著腰上被他弄出來的一片淤青出神。
她也是人,會疼。
身體會,心更會。
可厲衍川還是分開了她的雙腿,白皙干凈,沒有贅肉而筆直的雙腿……卻有傷。
手指能觸碰過的肌膚,泛紅發腫,大腿內側還有些淤青。
怪不得弄她的時候,一直在喊疼。
厲衍川抬起頭,看見她身子微微顫抖著,咬緊了唇,眼圈通紅著,卻沒有落下任何一滴的眼淚。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陣強烈的內疚感,胸上像壓了千萬鈞重的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抱歉。”
“沒什么可抱歉的,我們最好,誰也不欠誰。”姜晚重新裹上了被子,嚴嚴實實地藏在里頭。
屋內安靜,她很快將臉別開過去,側身背對著他。
厲衍川心知肚明,姜晚現在不想搭理他。
“你先好好休息。”
他心緒沉悶,極其難受。
現在終于起身,關了房門到門外抽煙。
可一遍遍的,霧氣都彌漫了整個走廊,他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前方,可腦海里仍舊是姜晚揮之不去的絕望表情。
突然很慌。
厲衍川心知肚明,姜晚,這次怕是徹底不想要他了。
“小王。”他嗓音嘶啞,叫來人,“去查,符星文什么時候回來。”
“是。但如果查到了,后續是要?”
他瞇了瞇眸,捻熄了煙蒂。
“暫時,別讓他回來。”
……
燒得很沉,但藥終于對癥,退下來也快。
姜晚迷迷糊糊睡的這一覺,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到三年前那場暴雨和泥石流,憑著最后一口氣,硬生生將厲衍川挖出來的決心。
可這一次,泥沙越挖越多,所有的工具都斷掉了。
她只有那樣一根小小的棍子,挖不開,撥不動,沒了法子,便只能用雙手,想至少將厲衍川的口鼻清理出來……
可雨好大!她剛挖走的泥沙很快又被掩上,雙腿也已經陷了進去,厲衍川的臉逐漸消失在泥水里。
“我救不了你了……”
“對……我沒有那份力量了……救了你,我會變得悲慘……”
她也是個自私的人,所以,為什么要拼死去救一個會傷害自己的人?
厲衍川,會死吧?
因為不夠愛,所以這一次她沒辦法挖到鮮血淋漓都不停止,所以那張臉,只能一點點被掩埋。
“厲衍川!”
姜晚突然驚醒。
她滿頭都是汗,驚惶不安地掃過整個臥室。
雨停了,空氣里都是泥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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