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顧白舒童。
這船來的時候靜悄悄,像是同類,而返程的時候,則是掛上了紅汽燈,不時還鳴笛警示,是貓悄潛著,最終露出了利牙。
在等著他們呢。
船大搖大擺地重新開回了渡口,童心被兩個人盯著,也完全無法自由行動。
下了船,那人陪著白舒童下來,白舒童見著被壓著的童心,手心都捏在了一起。
汗在沁著。
道上,還是送他們來的衛兵在等候,又更準確地來說,衛兵是送了他們來碼頭,又送了他們進車站,兜轉了一圈就回來了,根本就沒離開過。
衛兵平靜地迎了她們上車去,下了車鎖。
他還給自稱海關署的人遞去香煙,拿了她們的皮篋回來。
海關署同他好說話,一點也沒翻查他們的東西。
童心冰冷著雙手,從窗外收斂了目光,轉頭搖白舒童,提醒,“童年,童年在那貨輪上”
“我想辦法,我會想辦法的。”
白舒童心里一片混亂,不知道顧承璟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又是從哪步開始做錯,讓他起疑的。
大腦瞬間打成了結。
回到了大方巷的洋房,童心就被人關了起來,而白舒童一進門,也碰上了這里的稀客,吳媽媽。
吳媽媽在客廳里半睡半等人,聽見聲響就走了出來對白舒童說,“哎喲,這大半夜的,把我從顧公館招來,說是你這邊找我。不是要回上海探親一趟嗎?不是給你安排好了嗎?怎么又回來了?累著我這老骨頭,覺都不能好好睡了。”
“你這人不好好的嗎?怎么了?”
白舒童搖頭,“沒怎么。”
她一步步踏進門,又一步步地走上二樓的房間,背后跟著不斷追問的老媽媽,一句話也沒吭,踏著沉重的步伐,上了二樓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鬼脾氣,三更半夜鬧什么,拖我這老骨頭一起受罪。”
“肯定是這脾氣鬧的,惹上了顧三了,是不是!”
吳媽媽在外拍門,罵罵咧咧的。
而屋內白舒童不僅頭沉甸甸的,甚至身體都沉甸甸的。
腳上,那銬著她的鐐銬又回來了。
她又得當回白曼露了。
又得騙人了。
屋內歸于平靜,吳媽媽去睡了,外頭只留了看門的人。
等了許久,院子里有汽車的響動,她從床腳邊站了起來,從陽臺下望,看著那肅肅軍裝的人拱身踏著皮靴從車內出來。
抬了頭,他往她的陽臺看,看見了燈,看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