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近,鼻尖繞著一股香氣,淡淡的甜荔枝味,記憶中梭巡不出在哪里聞過,卻是莫名心軟了下,他將人抱上,手臂一緊。
出了地窖,白光刺眼,他反手蓋著她的眼睛,長睫在他掌心里沒動靜,她臉頰緋粉,身體燙,都傳到他身上來了。
她軟綿無力地靠在他的肩頭,呼吸很緊,熱的氣息撲在他脖頸邊。
應該很難受。
阿布也上前來看了眼,“阿白,你帶著她到村口的中醫館,阿斯你帶著嬢嬢回家去,我去和馬老大說一聲,免得他那邊急瘋了。”
三人分頭行動。
一夜擊匪,街上沒有平時趕集的熱鬧,狼藉一片,地上有血痕,昨天有人被土匪作為人質,綁在馬后沿途拖行,皮都掉了一層。
土匪如過境的蝗蟲,囂張至極,拿人命輕易不當一回事,見村里人顧忌生命,拖了一個又一個,用完了價值,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將他們當槍靶子使。
趕走了他們,村里頭也被搶走了不少的財物,可這些倒在路上的人卻救也救不回來了。
古村的青色石磚道上,哭聲哀哀。
白舒童在這片悲戚中緩睜了眼睛,眼里被路上的血驚了下,景象倒退著,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人抱著,正在走著。
她微側了頭,淺靠,問人,“你,在帶我去哪”
聲音太淺,游虛中,眼前蒙蒙,頭重。
耳邊沉沉的聲音對她說,“再撐一會兒,中醫館沒人,應該也是避土匪去了,沒回來。”
“嗯。”
白舒童應著,想著,自己肯定是病慘了,才會覺著耳邊同她說話的聲音那么像顧承璟。
她垂著頭,又靠了回去。
如果是顧承璟,他不會那么冰冷的語氣同她說話,更不會就這么放任著她病的。
模模糊糊,她又閉上了眼。
在這個懷抱里靠了多久,他們在中醫館的門口就等了多久,她重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旅社的床上了,誰帶了她回來,她都不知道。
掀開眼皮子,身上被浸過了一層粘膩,覺得沉重,剛動了動,迎來了暴怒。
“白舒童!”
床邊是馬先明,叉著腰,聽她咳嗽了幾聲醒來了,就開始說她。
“好家伙啊,一個淑女竟然能自己爬窗偷溜出去,如果不是碰上了好心人,你這一晚上還有沒有命回來,都很難說。老子差點都以為你被那些土匪擄去了,都要號召一幫人殺他們老巢去了。”
白舒童扯著臉邊稀薄的笑意,“我沒事了。”
馬先明壓著眼,“還笑,還說沒事,這一晚上在外頭折騰,身上發熱你都沒察覺。中醫都跑了,還好我這里還有點退熱的藥,不然你這條小命就沒了,你知道嘛!”
知道她肯定不愛惜自己的命。
馬先明急了一晚上,一邊打土匪,一邊還要派人尋她蹤跡,心別提有多焦了,他就將軍官搬了出來,“你要是命都沒了,怎么去找那軍官,又怎么能斂他尸骨,才能使得他安生。你小命得留著,明不明白!”
白舒童側著臉,聽著他罵著,蒼白著臉色,點點頭。
馬先明一個大男人自從死了娘,家里就孤寡一個,也從來沒那么操心過誰,用力地抱了失而復得的她,才算放了心,說,“妹子,聽點話,行不行。”
白舒童沒力,在他懷里咳嗽了幾聲,點頭應了聲好。
馬先明還要說她。
木門敲著,咯吱響了聲。
白舒童瞧了過去,眼波晃動,“顧承璟?”
馬先明哼哼唧唧地松開她,真覺得她是病糊涂了,這時候吐出這個軍官的名字,他也朝后看,站起來要去接藥,訕訕然嘆道,“只有搬出你的軍官長,才讓你聽點話。正好藥送來了,你快把藥喝了,我喂你,你就當是你那軍官在喂你,將就下。”
而白舒童卻是愣著,往他背后看去,捂著嘴,直盯了一處,像被勾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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