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把市場鋪到了五十公里外的東海市,張梅更是把生意做到徐州地界。
周齊也沒閑著,給沈冰酒廠的王大志和會計朱永樂塞足了紅包,還特意弄了兩輛嶄新摩托車送去。
王大志嘴上說著客套話,心里卻盤算著怎么從這棵搖錢樹上再薅點羊毛。
與此同時,糧食局的紅頭文件正式下發,全縣糧食收購工作全面啟動。
王幫國帶著“盛世天下”酒來到新沂市時,這里的市場正被地方保護政策牢牢把守著。
雖然兩個城市只隔著一百多里地,但想大規模打開外地市場簡直像翻山越嶺。
過即便如此,酒廠的實際銷售速度還是讓周齊自己都感到意外——六個大區經理的業績像春筍似的節節拔高。
看著賬面上越滾越大的數字,周齊心里那本賬算得明明白白。
到月底結算時,光給八個經理發的提成就得每人過萬,這在八零年代絕對算得上天文數字。
他用這些源源不斷的現金流,把附近國營廠的國庫券搜羅得干干凈凈。
有天晚上對賬時,周齊突然發現個驚人事實:自己用兩百多萬本金,竟然收上來三百多萬面值的國庫券!
要是把這些紙券帶到海城兌換,轉眼就能凈賺一百五十萬。
當時連“萬元戶”都少見,這數字足夠讓他直接跨進百萬富豪俱樂部。
趁著動身前的空檔,周齊也沒閑著。
他特意請照相館師傅給新款酒瓶拍了整套多角度照片,連帶著外觀設計說明書,整整齊齊碼成專利申報材料。
現在萬事俱備,只差把這些寶貝運去海城。
裝國庫券時遇到了難題——三百多萬的券面都是十塊、五十塊的小額票面,足足塞滿了個半人高的登山包,少說也有五十斤重。
二嬸周華翻箱倒柜找來的這個超大號背包,此刻成了移動的小金庫。
那時候宿州還沒通火車,周齊清早五點就趕到汽車站。
他要先坐三小時大巴到徐州,再從那里轉乘綠皮火車。
其實也有直達海城的長途汽車,但想到要抱著五十斤重的背包顛簸十幾個小時,他果斷選擇了更穩妥的火車方案。
周齊拖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擠進長途車站時,差點被黑壓壓的人群驚得后退兩步。
那些歪歪扭扭停著的長途車更是讓他倒吸涼氣——銹跡斑斑的車身布滿了補丁,車頂行李架上的編織袋被風吹得嘩啦作響。
“師傅,去海城的車啥時候開啊?”
排了半小時隊的周齊趴在售票口鐵柵欄上,后背上全是汗。
“等坐滿就發車!”嗑著瓜子的卷發售票員眼皮都沒抬。
周齊摸出被汗水浸濕的一塊錢紙幣推過去:“家里有急事,您給看看最快能趕哪班?”
“哎喲小兄弟早說嘛!”
售票員麻利收下鈔票,手指在玻璃板下壓著的發黃時刻表上劃拉:“這趟去徐州火車站的馬上發車,到了那轉特快可比擠大客車強多啦!”
周齊瞄了眼候車區里沙丁魚罐頭似的破舊大巴,果斷要了徐州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