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晗點點頭:“你不自己包,燒得太狠了,血都往外冒,我找了點藤皮纏住的。”
陳長安低頭看了眼腳下那些褐色火藤葉,頓了下,笑了。
“你膽子挺大的,敢碰這玩意。”
“我又不是塔里養的畜生,我生來就帶火靈,火藤不咬我。”
陳長安點點頭,心里大致清楚了。
這小姑娘不簡單。
她身上的確藏著“界靈碎種”,不然火藤早就反噬她了,而不是當她自己人。
“我得離開這片雷荒了。”陳長安活動了一下筋骨,身體雖然還虛著,但勉強能走。
“去哪?”
“不知道。”他搖頭,“找人、找塔、找路……總得找點事干。”
余晗放下手里的骨棍,站起來:“那我帶你走。”
“你?”
“我熟這兒。你一個外來人,不知道哪有雷坑,哪有尸林,一腳踩進去就得死。你要是還想活兩天,就跟著我走。”
陳長安看著她,忽然問:“你跟著我,有命活?”
余晗很認真地回了他一句:“我一個人早死了,現在起碼還會有人在我死前幫我擋一擋。”
這話說得太實在,陳長安沒接,只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行吧,小火螢,你帶路。”
兩人收拾了一下,離開骨丘洞,朝東邊出發。
余晗說,那邊有一片“斷脈石帶”,雷火走得慢,可以穿過去。
一路上,陳長安才發現這第四界的“火”不是天上落下來的,是從地底滲出來的。
這地就是活的,一會兒冒火、一會兒噴氣,一不小心就能被吸進去燒成灰。
他們走到一個斷山口時,陳長安停下腳步。
前方是一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地形,到處都是塌陷的骨巖和暴露的靈脈口,那些脈口還在往外噴一種暗紅的巖漿,不流動,像是火凝固在空氣里。
“這是……火凝帶?”他低聲說。
余晗愣了一下,詫異道:“你見過?”
“見過碎界資料圖上畫過。”
“那你知道怎么走嗎?”
“不知道。”
余晗白了他一眼,直接蹲下來,從靴子里掏出一把尖骨針,在地上畫了個類似網格的圖案,然后一一在上面標記。
“這兒有三口死火坑,不動;這塊是活脈,得跳;這里原來有個塔人埋伏過,我走舊路。”
她一邊畫一邊指,講得條理分明。
陳長安就蹲旁邊看,越看越覺得這小姑娘有點東西。
不是那種一驚一乍的聰明,而是那種——你不說她聰明,她自己也不說自己聰明,但你真敢不聽她的,你就得死在下一步的人。
“我問你。”他忽然開口。
“嗯?”
“你火螢族怎么會被說有‘源種碎片’?”
余晗畫圈的手頓了一下,低聲說:“我不知道。以前有人說,我們祖上沾過‘太初靈根’,被種了印記,所以我們每一代族人都會有一個‘火生者’。我娘說我就是那一代的。”
“你娘呢?”
“死了。”她說得很平淡,“她死前讓我別讓人拔我骨頭,說‘我這命,不是給別人重建天道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