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打罵聲,是火極宗的人,說她血脈不純,要把她送去靈火池熔了。
再下一幕,是她族人們冷著臉,說她是“魔種之孽”,活著就是對家族的羞辱。
再下一幕,是她一個人站在雪地上,凍得瑟瑟發抖,手里抱著一根破棍子,那是她七歲那年差點被丟出去的記憶。
聲音一個個傳過來:
“你不該活著。”
“你就是禍根。”
“你以為你那點火,是誰給你的?”
“你燒壞的,不只是宗門,還有我們火靈的臉。”
這些聲音像刀子一樣刮著她的魂,她整個人蹲在幻境里,手指在抖,呼吸亂成一團。
忽然——
有個聲音響起來。
那聲音不是外人,是她自己在說話。
“我活著,不是為了給你們看臉色。”
“你們看我不順眼,那是你們瞎了。”
“你們說我帶魔血,那你們不也是?”
“魔血我有,火也我有,那你們有嗎?”
“你們連點火的膽子都沒有,就想在這罵人?”
“給我滾。”
她把那根破棍子砸在地上,幻境瞬間崩塌。
石柱上火痕亮起,魂紋歸位。
第二關,過了。
……
外面,雷火印上忽然浮現一道火脈流光。
陳長安抬頭看了一眼,轉頭說了句:“她快醒了。”
許君言忍不住問:“你就這么信她能撐住?”
陳長安淡淡回:“她死都沒死在塔底,還能死在自己回憶里?”
“她是個狠人。”
“比誰都狠。”
……
第三試:問心。
這一試沒人能幫她,也沒人能說話。
她站在火壇最深處,面前浮現出一道鏡面。
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人。
那是她自己。
但下一刻,那鏡中的她開口了。
“你怕什么?”
她愣了一下。
鏡子又問:“你怕燒死人?”
“你怕別人不信你?”
“你怕你活著的樣子,讓你自己都看不起?”
“你怕他有一天,不陪你了?”
“你怕你修得越高,越不敢靠近他?”
“你怕你站在他旁邊,只是一團炸藥?”
“你怕有一天,你親手燒了他?”
余晗盯著鏡子,沒說話。
過了好久,她低聲說:“我怕。”
“我怕我真燒到他那天,我連一句道歉都沒機會說。”
“可我更怕……我什么都沒做,他就不見了。”
她抬頭看著鏡子,聲音低下去:“我怕他不讓我追。”
鏡子裂了,火壇內第三道火紋升起。
試煉,過了。
……
余晗從火壇走出來時,渾身是灰,黑衣破破爛爛,一縷火痕貼在她左肩上,像是燒出來的一朵朱焰。
她一出來,陳長安就過來了,給她丟了個披風。
“你試出來個啥了?”
她聲音虛得跟蚊子一樣:“我……通過了。”
“現在是問道山火靈繼承人了?”
陳長安點點頭:“差不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