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翁,你家財萬貫,五十兩,有些少了吧。”
“縣令,你也說了,前年黃河潰堤,我家損失慘重,五十兩已經是咬牙割肉了,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了。”
哭完窮,常德話一轉,“這修繕河堤,雖說是咱們本地的事,可據我所知,朝廷也是撥下了銀子的,既然朝廷出了錢,那我等表表心意就是了,諸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刺史,左右之人雖心中認同,可嘴上卻是無人敢附和。
縣令瞥了眼常德,直接開門見山道:“諸位都是有見解的人,不是那些愚昧無知的小民,這河堤銀里頭的門道,本官不說你們心里也都清楚,實話實說吧,現在缺四成的額,這筆款子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湊出來,不然這黃河要是再潰堤了,本官難逃查辦,你等也別想獨善其身。”
眾人心中暗想:都說的這么直白了,今日要是不出血,怕是出不了這縣府的門,可他們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兩片薄唇一張,就要吸人精血,也著實可惡,這不是把他們當肥豬了嗎。
眾人難免憤恨不平,可仍是不敢露出一絲不滿,只得低下頭來,用惡狠狠的眼神,向地板發泄怒火。
“縣令,敢問缺的那四成額,是進了誰的手了?”常德開口譏諷,“前年蕭郎公和太子殿下,來咱們河南殺得人頭滾滾,這才滿打滿算不過兩年,可是真不怕吶。”
縣令冷眼掃來,常德渾然無懼,笑呵呵的和他對視著。
雖然他是個小小的土紳,可和這屋里其他土紳不一樣,他是有大背景的土紳。
他的二兒子,是當朝刑部尚書,一品公爵張亮的干兒子。
唐朝的縣,分上縣、中縣、下縣三等,淮縣是中縣,縣令的品級為七品。
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在張亮跟前,不過是個小小的螞蟻,常德壓根就不怕他,今兒能來縣府一趟,就算夠給面子得了,還想從他嘴里討食吃,呵呵,癡人說夢,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淮縣,歷來只有他常德常老爺從人兜里搶錢花的份。
注視須臾,縣令散去眼中冷意,平和著道:“常翁,你我到后堂說兩句,如何?”
常德懶洋洋起身,跟著縣令往后堂去。
過了半刻鐘,兩人又齊齊回到正堂,縣令跟常德說了什么,誰也不知道,只見的常德一進屋,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諸位,縣令大人說的對,這黃河要是潰堤了,受損失的還是咱們,這利害關系,咱們得拎的清,老夫出八千兩銀子。”
“好,常翁高義,等河堤加固完,本官就讓人在那堤壩上樹個碑,將此次獻銀之數一一列明,讓百姓都知曉,我淮縣眾鄉紳,是何等深明大義。”
瞅著二人演雙簧的樣子,余下之人心中一番咒罵,可罵歸罵,常德這最有背景的都出銀了,他們也只能是跟著出血了。
很快,缺的銀子如數征齊,縣令老爺笑了,常德也笑了,其他人也不敢不笑,眾人笑呵呵,這縣府轉眼歡顏笑語起來。
不一會,眾人各自散去,等從縣府出來,笑臉立刻變成了陰臉,唯獨只有常德還保持著笑容。
跟著來的管家,大為不解,他家老爺是出了名的貪財,今兒出了這么多的銀子,怎么還能笑的出來呢。
“老爺,真的要捐獻八千兩嗎?”
常德用力的點點頭,“當然了,一文都不能少。”
管家有些心疼,常德哈哈一笑,低聲道:“放心,這銀子他怎么拿的,之后就得怎么給我送回來。”
如此一說,管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門道,諂媚著道:“老爺好手段,一文不出,還可得個善名。”
“哈哈哈,走,回府。”
常德高高興興的往家去。
剛到門口,只見他的大兒子,在門外頭站著,不等常德開口詢問,常大就著急忙慌道:“爹,長安來了個人,說二弟死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