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暴喝一聲,“可還未讓你走。”
杜愛同充耳不聞。
管家氣惱,一個手勢,門口的護衛,堵住前路。
杜愛同轉過身,問道:“崔郎公,這是要做何?”
“蕭云,你不懼我崔家,無礙,長安畢竟有王法,可東宮不一樣,開罪了他,四海之內將無容身之地,當真就無一絲顧慮嗎?”
杜愛同只是道:“在下安于商道,未曾開罪過誰。”
崔仁師莫名一笑,抬起手來,輕揮一二。
家兵退回原位。
杜愛同拱手而去。
看著挺拔不屈的身影,管家即覺氣憤,又有些敬佩,“老爺,此人到底長了幾個膽,連東宮他都敢不怕。”
崔仁師淡淡道:“有順陽王這個靠山,他當然是不怕了。”
管家錯愕,“老爺的意思,他是順陽王的人?”
崔仁師不語,眼眸流轉,似在想什么。
流言如風,席卷長安。
小民們以九郎暗喻。
不過一日,大街小巷,傳聞四起。
雖無什么確證。
但是,憑杜愛同主動上門去崔家告歉這一行為,就讓流言多上了九分的真實性。
一時間,李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東宮,書房。
太子殿下臉色陰沉,清純的眸中滿是森森殺意,王福站在一旁,只覺得如臨冰窖。
他戰戰兢兢道:“殿下,可要除掉那賤商?”
李治側首看來,眼神似是要吃人,自牙關之間,發出的切齒之聲,令人不寒而栗。
“殺他,如何還能殺他。”李治刻意壓著嗓子,話音像是骷髏一般,苦澀,嘶啞,陰森,“如今議論紛紛,殺他,孤豈不是更要被人非議,現在,孤還得盼著他,盼他安然無恙,盼他一日無事。”
“這賤商,現在就是掉根頭發絲,都會以為是孤所為,你要殺他,是想害孤名譽掃地,是想害孤被人彈劾不法,是想害孤被父皇廢黜嗎?”
王福腿一軟,抖摟著牙關,“奴婢不敢。”
“于大人,殿下吩咐,誰都不見。”
門外響起黃門的阻攔聲。
下一秒。
于志寧強闖進來。
“殿下息怒,奴婢實攔不住于大人。”
黃門膽戰心驚的告罪。
李治強穩住神情,佯裝淡定的揮揮手。
黃門如蒙大赦,慌張起身出去。
“臣,參見殿下。”
“今日不授學,于公怎么來了?”
于志寧神情肅穆,“臣為左庶子,不僅只教導殿下學識,還負教導殿下為君之責。”
說完,朗聲喝道,“敢問殿下,可知如何為君。”
李治張嘴就來,“為君者,以社稷萬民為先,君王代天牧民,天有好生之德,故君者……”
“殿下!”于志寧開口打斷,“臣說的君,非是君王,而是君子。”
李治臉一冷,“于公何意?”
“自昨日而起的流言,殿下可有所耳聞。”
“知曉,但絕非孤所為。”
李治矢口否認。
于志寧眼神銳利,“殿下,做錯事不可怕,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即改就是,怕的是明知錯而不改,那才是無可救藥。”
“于公,你是認定,是孤所為了。”
“是與不是,殿下心中清楚。”于志寧苦口婆心道:“殿下,您是儲君,國之根本,未來的天子,自古以來,凡有為之君,無不是坦蕩光明,行大道守正德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