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風寒涼,東宮院中的桂樹,一半綠一半黃,枝葉隨風舞動,發出裟裟裟聲。
兩個穿著黑袍的太監,站在桂樹下,拿著長長的竹枝掃帚,心不在焉的劃拉著,幾片干癟的枯葉,被劃拉來劃拉去,最終化成了碎屑。
太監隨即用力一揮掃帚,碎屑憑空而起,然后,就聽的一陣咳嗽聲傳來。
向著身后看去,太監連忙躬身,“見過許庶子。”
許敬宗摘下飄落在頭發上,指甲蓋大小的碎葉,面色不快道:“不好好用簸箕攔了去倒掉,隨意揮什么!”
自打上次來了趟東宮,許敬宗就成了李治的心里人,太監不敢得罪他,連忙惶恐的躬身道:“奴婢知錯,庶子見諒。”
許敬宗斂去不快之色,溫和的問道:“你叫何名?”
“奴婢樸可。”
許敬宗語重心長道,“做事要真,不能糊弄,如此才能有長進,明白嗎?”
“諾,奴婢恪記庶子之言。”
許敬宗輕點下顎,邁步向著勤正殿去。
從臺階上來,王福恰好從里面出來,許敬宗笑容和煦,主動拱手行禮,“王公公。”
“許庶子。”
見完禮,王福說道:“殿下已經在書房等著了,許庶子可直接過去,奴婢還有事,就不跟庶子多說了。”
“公公!”
叫停從身旁越過的王福,許敬宗微微笑道:“有個宮人,名喚樸可,公公可知道。”
稍一回憶,王福輕點下頭。
許敬宗緩緩道:“剛剛進來時,我聽他對宮中事多有非議,嘴中不乏一些狂妄之語,幸好是我聽到了,要是讓他人聽去,對殿下難免會有影響,王公公對這些人,還是多安囑安囑才是。”
王福點點頭,后作揖離去。
許敬宗向著書房去。
李治正襟危坐著。
許敬宗輕步進來,“臣,參見殿下。”
李治露出笑臉,“許公,快坐。”
許敬宗跪坐到對面。
李治提起袖子,給他親倒了杯濃茶。
茶水沸騰,香氣四溢,金黃色的茶湯,又透又亮。
許敬宗輕抿一口,連連稱贊兩句。
“許公,你可聽到消息了?”
許敬宗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點點頭。
李治面露憂色道:“昨夜,孤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孤是一點都想不明白,許公,你說,孤現在該怎么辦?”
許敬宗笑笑,顯得智珠在握,“殿下有何所憂,這不也是件好事嗎。”
李治皺眉,“好事?許公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