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天之妹,言其生德可以繼天也。“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然則非德可以繼天,孰能為之配?大姒能為之配,故備其禮文,往請昏焉,以定其祥。既定矣,則文王親迎于渭也。造舟為梁,天子之禮也。方是時,文王未受命也,其曰“造舟為梁,不顯其光”,則以言文王之德,用天子之禮以顯之,然后為宜也。使文王果用天子之禮,則是文王自稱王,不足為文王矣。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
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
明文、武之興,以德不以力也。以其眾寡之力、尊卑之位,宜有貳心。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會朝清明。
言天既生此文王矣,又生武王,夫是之謂篤。《中庸》云:“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言“大商”,則乃所以大文、武之德,以為商大矣,非德大則不能爕伐也。會朝清明,則以朝至牧野,會時雨止清明而伐也。此見王者行師不尚詭詐之意。
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
先歲之瓜嘗大矣,嗣歲之瓞則小,末則復大。周,帝嚳之胄也,中嘗衰小,后至于大王、文王更大,故以瓜瓞況之。綿綿則言雖弱而不絕也。周國嘗幾亡矣,其后土漆沮而國復興,故以為民之初生也。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曰止曰時,筑室于茲。
謂“堇荼如飴”者,以甚言周原之美。爰始爰謀,謀之人也。爰契我龜,謀之龜也。謀之龜則又以為吉,與人謀契也。曰止,則命其臣民止于茲也。曰時,則命其臣民以土功之時也。筑室于茲,則既命以土功之時,遂筑室也。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畝。自西徂東,周爰執事。
既筑室于茲矣,乃勞來其臣民而慰之,乃安集其臣民而止之。宣,謂宣其民使出。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
乃者,繼事之辭。向筑室則茍全而已,今人既集附,于是乃始大作以立室家。繩謂之縮,以板衡而繩縮故也。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鼓弗勝。
度,傳土也。既作廟矣,于是營宮室;百堵皆興,則營宮室也。鼛鼓弗勝,則人自勸功;鼛鼓之節,反弗勝也。
乃立皋門,皋門有伉。乃立應門,應門將將。乃立冢土,戎丑攸行。
伉,壯也。宗廟、宮室,內事也。自內以及外,故于卒言立冢土也。
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兌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
虞芮質厥成,文王厥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
“質厥成”者,質其爭訟也;“成”與《周官》所謂“書其刑殺之成”同,“生”與《易》所謂“觀我生”同義。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趣之。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奉璋,文事,卿大夫之職;濟難,武事,將帥之職也。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涇在周地,興所見也。
倬彼云漢,為章于天。周王壽考,遐不作人?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
文王作人,外則使有備成之文,內則使其有可貴之質。《周官·追師》掌追衡笄,追猶治也。有金而不琢,則不成器。有其文而追琢之;無其質,則與朽木糞土等矣。故必二者備而后可也。文王之得人成就如此,文王又何為哉?勉勉我王,以執其紀綱而已。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祿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