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商十二說
臣竊以須仰巨商有十二之損,為害甚廣,請試陳之。
須仰巨商,巨商數少,相率既易,邀賤遂繁,故有場饒明減闇減,累累不已,歲數百萬,是饒減之損,一也。又既仰巨商,巨商稀少,積壓等候,陳損既多,或棄或焚,或充雜用,此稅既陷,正稅又饒,是陷稅之損,二也。又既仰巨商,饒豐價薄,園民困耗,逋欠歲程,至如石橋一場,祖額一百七萬,而近歲買納,才得十萬,而虧及累年,便乞減額,是退額之損,三也。又既仰巨商,須憑力禁,是以捕捉之旅所在屯布,掩緝之眾彌占川落,官員請俸,卒旅衣糧,擾民費財,總計不細,是力禁之損,四也。又既仰巨商,須置搉務,諸郡津置,或數千里,所載綱運,率自省破,船材兵費,風波盜竊,每歲之計,不為不甚,是遠萃之損,五也。又既仰巨商,必先多備,茶體輕怯,難掌易損,架閣利燥,封角利密,而官數浩瀚,堆積敖廩,風枯雨濕,氣味失奪,俟售待給,已反陳損,是堆積之損,六也。又失物分輕則得眾,得眾則易竭。今仰巨商,本不及數千緡則不能行,是分重而不得眾也,故難竭而成積滯,分重之損,七也。又凡貨利己則精心,精心則貨善,貨善則易售。今仰巨商,非己甚眾,始從小戶,次輸主人,方納官場,復支商旅,是以小戶偷竊,主人殽雜,奸吏容庇,皆以非己而致貨不善也,是非己之損,八也。又既仰巨商,遂為二等,新好者支筭商旅,低陳者留賣南中,食用不堪,遂皆私易,故一縣大率每歲以茶被刑者往往百數,是煩刑之損,九也。又既仰巨商,茶多積壞,壞不堪賣,遂轉蠶茶,俵給戶民,悉不堪食,虛納所直,諸郡甚多,是剜本之損,十也。又巨商悉系通商南方,盡從官賣,官賣既不堪食,多配寺院、茶坊,茶多棄損,錢實虛斂,是削民之損,十一也。既仰巨商,貨終難盡,諸般折給,從是生焉,雖依元價折錢變賣,雜收什一,請實虛損,官亦虛損,是刻士之損,十二也。
其為害廣也如此,不可不去也。
乞制置三司條例
竊觀先王之法,自畿之內,賦入精粗,以百里為之差。而畿外邦國各以所有為貢,又為經用通財之法以懋遷之。其治市之貨財,則亡者使有,害者使除;市之不售、貨之滯于民用,則吏為斂之,以待不時而買者。凡此非專利也。蓋聚天下之人,不可以無財;理天下之財,不可以無義。夫以義理天下之財,則轉輸之勞逸不可以不均,用度之多寡不可以不通,貨賄之有無不可以不制,而輕重斂散之權不可以無術。
今天下財用窘急無余,典領之官拘于弊法,內外不以相知,盈虛不以相補。諸路上供,歲有定額,豐年便道,可以多致,而不敢不贏;年儉物貴,難于供備,而不敢不足。遠方有倍蓰之輸,中都有半價之鬻。三司發運使按簿書、促期會而已,無所可否增損于其間。至遇軍國郊祀之大費,則遣使刬刷,殆無余藏,諸司財用事,往往為伏匿,不敢實言,以備緩急。又憂年計之不足,則多為支移、折變以取之,民納租稅數至或倍其本數。而朝廷所用之物,多求于不產,責于非時,富商大賈因時乘公私之急,以擅輕重斂散之權。
臣等以謂發運使總六路之賦入,而其職以制置茶、鹽、礬稅為事,軍儲國用,多所仰給,宜假以錢貨,繼其用之不給,使周知六路財賦之有無而移用之。凡糴買稅斂上供之物,皆得徙貴就賤,用近易遠,令在京庫藏年支見在之定數所當供辦者,得以從便變賣,以待上令。稍收輕重斂散之權歸之公上,而制其有無,以便轉輸,省勞費,去重斂,寬農民,庶幾國用可足,民財不匱矣。所有本司合置官屬,許令辟舉,及有合行事件,令依條例以聞奏,下制置司參議施行。
相鶴經
鶴者,陽鳥也,而游于陰,因金氣依火精以自養。金數九,火數七,六十三年小變,百六十年大變,千六百年形定。生三年頂赤,七年飛薄云漢,又七年夜十二時鳴,六十年大毛落,茸毛生,乃潔白如雪,泥水不能污。百六年雌雄相視而孕,一千六百年飲而不食,胎化產為仙人之騏驥也。夫聲聞于天故頂赤,食于水故喙長,輕于前故毛豐而肉疏,修頸以納新故天壽不可量。所以體無青黃二色,土木之氣內養,故不表于外也。是以行必依洲渚,止不集林木,蓋羽族之清崇也。其相曰:“隆鼻短喙則少瞑,露睛赤白則視遠,長頸竦身則能鳴,鳳翼雀尾則善飛,龜背鱉腹會舞,高脛促節足力。”
其文,李浮丘伯授王子晉,又崔文子學道于子晉,得其文,藏嵩山石室,淮南公采藥得之,遂傳于近代。熙寧十年正月一日,臨川王某筆。
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