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太年輕了!
最多十五六歲,和他那老來得子的獨子幾乎一般大,也不知道現在在南方戰區過得怎么樣..是否還活著...
“是....是的,首長.....”小列兵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回應。
“多大了?”鄒塬追問,聲音依舊很輕。
“十....”列兵本能地想報個十八,可面對這身中將軍服和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撒謊的勇氣瞬間瓦解,只剩下恐懼帶來的誠實:
“十....十五....”說完,列兵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十五?
聽到這里,或許是聯想到了自已的兒子,鄒塬忍不住心里一縮。
十五歲!即使在秩序崩塌的末世,這年紀也遠未到西方戰區明文規定的征兵線!
戰區遵循的是“寧老不寧小”的鐵律——這既是出于對幼小生命的最后一絲保護,更是冷酷的人力資源法則:
未成年人如同樹上未熟的果子,還能“存放”等待成熟;而年紀大的,則像即將腐爛的果子,需要優先消耗。
孩子,是理論上“保質期”最長的資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動!
“你們軍團兵源已經這么緊張了嗎?”鄒塬情不自禁皺起眉頭,看向一旁跟隨的中尉排長。
這....
排長的臉瞬間憋成了醬紫色,嘴唇囁嚅著:“報告首長!沒....沒有!”
“沒有?”鄒塬鏡片后的目光陡然銳利,棚外戰火的光映在上面,寒光一閃:“那他這身軍裝,是偷來的?!”
“因為...因為....”排長語塞,冷汗涔涔而下。
“首長!是我自已要求的!”一直低著頭的列兵猛地抬起頭,淚水混著臉上的黑灰,沖出兩道清晰的溝壑,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末世....我爸媽都沒了!就剩我和8歲的妹妹!只有當兵!才能領口糧養活她!才能...才沒人敢欺負我們!”
那雙通紅的、還帶著淚光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一種超越年齡的、被生存淬煉出的堅毅和擔當。
在對視的瞬間,鄒塬的心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一股巨大的悲戚感洶涌而來,堵得他幾乎說不出話。
軍隊直轄區的孩子,竟已淪落到要靠稚嫩的肩膀扛起槍,才能換取自已和幼妹活下去的資格?!
那戰區之外,那些失去軍隊庇護的廣袤廢土之上,又是怎樣一幅人間地獄的圖景?
他不敢深想,那想象足以讓最堅強的心智也為之窒息。
沉默了幾秒,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鄒塬才重重地拍了拍小列兵那單薄得硌手的肩膀:
“好樣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沉重的肯定:“這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轉頭,目光沉沉地釘在排長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有千鈞重:“他年紀小。你作為排長,務必多照顧他!明白嗎?!”
“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排長挺直腰板,用力吼道,眼神里多了份沉甸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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