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玉靜靜地聽著大貴哥,輕聲細語地講述著余家村這些時的變化。
在聽說她的四嫂——陳安安,突然沒了之后,不由得神情一怔。
難怪......二哥和四哥都沒有到鎮子上來替她贖身。
哪怕是到鎮上的顧宅來看一看她,過得到底好不好,都不曾有過。
卻原來......家里竟發生了這么多事,四嫂更是馬上就要換人。
“我四哥他......想必一定很難過吧!”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會,還任性自私的少女了。
一段時間的粗使丫鬟生活,她已經嘗盡了世人的白眼。
人情冷暖,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她總算有了深切的體會。
“唉......難過是必然的。”
“只是你四哥的日子也不好過,聽說他把身上所有的銀子,全都拿出來替你四嫂辦后事。”
“興許,還要找杏兒大姐借些銀子,才能把事情辦得略微像樣。”
大貴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撫摸著余冬玉的手背,無意識地磨蹭著。
兩行清淚順著余冬玉的臉頰無聲地滑落,仿佛滴在了大貴的心坎上。
“冬玉妹子......你也別太難過。”
“你四嫂上次小產后傷了身子,一直都病病歪歪的。”
“再加上你四哥的腳出了這樣的事......她一時受不了打擊,便就此撒手走了。”
他抬起袖子,擦拭著余冬玉臉上的淚水,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或許......這對于她和你四哥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看著大貴哥的嘴一張一合,吐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顯得那樣涼薄。
余冬玉只覺得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可是......苦了我四哥家的六寶,小小年紀便失去娘親。”
“往后......還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呢。”
沒了爹娘的庇護,她自已已經嘗盡了人情冷暖。
兩個還活著的兄長,都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多余的能力管她的死活。
她要想早日從顧宅脫了奴籍回家,只能依靠自已的力量。
“大貴哥......”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聲。”
她微微低垂下頭,顯得有些難為情地抽回被大貴握住的手。
“有什么事,你只管說。”
“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見外嗎?”
大貴愣愣地看了眼空空的手掌,將目光移到眼前坐著的姑娘臉上。
雖說在顧宅當掃灑丫頭,可不得不說,余冬玉的一張小臉,依然保養得宜。
并沒有任何被風霜摧殘侵襲過的樣子。
“就是......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讓我早一日能脫了奴籍?”
“我雖然想繼續留在顧家干活,卻不想再做掃灑的粗活了。”
她不自覺地低著頭,不住地扭動著手指。
“更何況,家里兄嫂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我想跟肖嬤嬤告個假,回余家村去看看他們。”
“六寶沒了娘親,大寶和二寶也都沒了......”
想到那個長得圓嘟嘟,小臉粉嫩嫩的小家伙,余冬玉的心底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