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叔侄三人圍著木桌而坐,木桌上,是滿滿的一堆銅錢和銀子,銅錢很多,足有五十多貫,每貫都用細繩串聯起來。
銀子相對很少,而且大多都是碎銀,只有十兩不到。
但十兩的銀子,在宋朝差不多能抵得上二十貫銅錢,已經算是很多了,或者說是銅錢不值錢,因為一貫錢有一千個銅錢,攜帶起來不僅不方便,還花的快。
當然了,桌上的這些錢并不只是范家叔侄掙到的所有錢,所以私鹽的暴利,不可謂不高。也難怪販賣私鹽超過十斤者,按大宋律法定殺頭之罪。
而叔侄二人販賣的私鹽,已經達到千斤,砍頭得砍幾百次才能贖罪了。
范汝為數著桌上的銅錢,此番情景倒是有一種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樣子。
范小婉看著這么多錢,一時間也是震撼,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多錢。
范積中此時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的這一副神情被一向認真的范汝為看見了,范汝為便一邊數錢,一邊問道:“叔父在想什么?”
范積中沉默片刻,然后說道:“把外面的鹽全部賣完,鄉親們這個月的月錢給結了,我們便收手吧。販賣私鹽,終究是死罪,當初選擇此路,也是無奈之舉。如今錢也掙了不少,給你討個媳婦,也能夠我們省吃儉用兩三年了,至于兩三年之后,早做打算吧。”
范積中此言一出,范汝為停止了數錢的動作。原來叔父最近狀態古怪,是因為擔心這件事。
范小婉則是看向哥哥,等待哥哥的回答,在她心中,自然也不愿意叔父和哥哥做這樣危險的事。
不被官府抓住還好,如果被抓住了,那該如何是好,她很不愿意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范汝為沉默了半響,然后看向了范積中:“叔父,我們收手了,跟著我們的鄉親們怎么辦?沒有這個生意,他們許多人會像我們曾經那樣,吃不上飯。”
“你管他們作甚,再說了,這么多人,朝廷都管不了,你管得過來嗎?如此災年,只能自己顧自己。”范積中略帶生氣地說道。
被如此訓斥,范汝為神情不為所動,沉默了半響,然后說道:“多的我們顧不了,但這兩百多個鄉親,我們能顧。叔父是清楚的,麻沙鎮的這兩百多戶人家,都指著私鹽活命,如果沒了私鹽,他們便沒了活路。叔父,麻沙鎮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的家,我不想看見麻沙鎮的鄉親們淪為災民,沒東西吃餓死。”
“如此大災之年,我知道鄉親們都不容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此間事發,我們被官府捉拿定罪殺頭,小婉怎么辦?”
“哥……”范小婉喊了一聲哥,也沒有說其他話。
因為她覺得哥哥說的沒有錯,叔父說的也沒有錯。她年齡不大,而且是個女流,自認為懂的道理不多,也就不該多說什么。
范汝為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妹妹,又看向了范積中:“叔父,下次去海口鎮進貨,你帶著我一起去吧。把私鹽渠道給我,我來做,你帶著小婉先找另一處地方安身。”
“你這臭小子說的什么話?你覺得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嗎?你要是被砍頭了,我老范家絕了后,你如何對得起你爹?”
“叔父,我是認真的,這件事我非做不可,還請叔父成全。”
“你小子……”范積中還想開罵,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罷了罷了,你這一根筋的性子,到是跟你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樣,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鹽,我們繼續賣,但有一點你小子得答應我。今年秋收之后,不管收成如何,不準再碰私鹽。”
范汝為沉思了片刻,然后爽快回道:“好。”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