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廷杜夫的時候,李睿也去參觀了西撒的難民營,有大概16萬西撒難民居住在那里,生活條件非常的艱苦。
但跟這個位于沙漠當中的西撒營地比較起來,那里簡直就像是天堂!
身為最尊貴的客人,李睿被安排在營地條件最好的帳篷里,說是帳篷,其實就是用幾塊帆布在沙丘背風一側組成的帳幕。
營地的西撒頭人送來一塊臟兮兮的毛毯,鋪在冰涼的沙粒上,幾個男人正在鼓搗發電機,他們拎來只剩下半桶的柴油,小心翼翼的把油料加入發電機,這臺發電機是整個營地最值錢也最珍貴的東西,或許也是整個營地唯一能夠發出現代噪音的東西。
好不容易把發電機鼓搗起來,他們如同獻寶一樣點亮了一個昏暗的燈泡。
李睿的帳篷成為營地里,乃至這一大片沙漠中,夜色里唯一的希望。
李睿沒有介意地毯的骯臟,也不介意那燈泡的光芒比螢火蟲亮不了多少,他知道這已經是西撒人能夠拿出來的最好的招待。
坐在地毯上,李睿和頭人通過翻譯聊著,不遠處吉普車的車燈筆直的照在營地大門上,扎伊德的人寸步不離,果然想要把這里發生的一切都監視起來。
克萊爾和助手米莉急匆匆的鉆進帳篷:“李睿,我們剛去看了水源,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差。”
李睿問:“怎么?”
米莉道:“最近的水源在營地東北方向五公里,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固定時間取水,只有女人才被允許靠近水源。我們剛剛想過去看一眼,扎伊德以天太晚為由拒絕,我們又問了營地里的女人們,她們說那里的水非常臟,無論怎么蒸煮和過濾,都有很多的雜質,營地里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為飲用臟水而生病,就在半個月之前剛有一位老人死于痢疾。”
克萊爾臉色很不好看:“按照西撒人的說法,那個水源的水質本來還不錯,只需要簡單過濾就能飲用,是半年前忽然變壞的,他們懷疑是摩洛哥人在水源動了手腳。”
米莉道:“更令人不齒的是,水源的摩洛哥看守非常暴虐,每當西撒女人去取水的時候,都會遭受他們的毆打,羞辱和勒索!甚至有人被強x!”
“畜生!”李睿臉色鐵青,真的很難想象現代社會居然還會發生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們拿到了一段視頻,是一個女人用老式的諾記功能機冒死偷拍下來的。”米莉打開手機。
這是一段像素極低,搖晃而模糊的視頻,先是一片黑暗,只能聽到巨大的風聲,女人的哭喊聲和看守們粗野的呵斥聲。
當畫面終于出現的時候,李睿看到摩洛哥看守拖著西撒女人的頭發,肆意的毆打和辱罵著,然后一腳踢翻了女人的陶罐。
罐子里渾濁的水流淌出來,瞬間被干渴的沙地吸干,就在這時,一只手伸到攝像頭前,接下來是令人想要嘔吐的劇烈搖晃,最終伴隨著一聲尖叫,視頻戛然而止。
李睿面無表情的看完之后,詢問頭人:“這是真的嗎?”
頭人使勁點點頭,滿臉悲憤的說了幾個女人的名字。
李睿沒再說什么,叮囑米莉把視頻藏好,這些珍貴的影像,如今看起來是苦難是恥辱,但有朝一日它會變成幫助西撒人獲得自由的火種。
在沙漠居住的第一晚冷的睡不著,盡管李睿攜帶了最好的睡袋,寒冷依然無孔不入的鉆進來,騷擾著他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