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緩緩道:“咱們埋伏在四周,等官差將兩人抓住,咱們便趁機將人搶了,碼頭上地形復雜,小巷縱橫,尋常人走上一炷香的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了,那些官差哪里找到的我們?”
四郎狐疑地道:“這法子能行嗎?”
牡丹道:“我們抓那兩賊,那兩人定是要跟我們拼命的,但是你要從官差手里搶人,那勝算又多了幾分,你想想這幾日官府抓賊不分晝夜,早累得精疲力盡,咱們熟門熟路,他們豈是咱們的對手?”
四郎還是不放心:“那官差累得跟狗似的,能打過那小賊嗎?”
牡丹道:“打不過又怎樣,那小賊受傷不輕,再經過與官差一番廝打,還有多少體力,你那時再出手,是不是更加有把握了,即使打不過也能跑得過,不至于丟了性命。”
四郎聽得眉開眼笑,在牡丹腮旁用力地親了一口,牡丹猝不及防:“哎喲!”忙不迭將他推開,用手背在臉上一抹,擦干凈口水:“死東西,就不怕有人看見嗎?”
四郎嘿嘿笑道:“兩家門挨著門,咱倆的事兒誰不知道,有必要藏著掖著嗎?”
牡丹正色道:“我與你是真心想過日子的,不是你拿來說嘴的談資。”
四郎斂去笑容,一本正經地道:“我不過是賭坊里的一個爛仔,又有什么資格輕視你,慢待你?離開京城后我便娶你過門,從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咱們門當戶對,半斤八兩,蛇鼠一窩。”
牡丹初時聽得感動,聽到最后忍不住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四郎笑了笑,牡丹想了想又道:“你將弟兄們撒出去,在四周留意觀察著,那小賊曾說過他是在與人爭執之中受的傷,由此可以推斷追殺他的人必是另一伙賊,看那小賊的傷勢也知道,這伙人皆是心狠手辣的主兒,不是咱們尋常人能惹得起的,我們動手的時候千萬不能讓這伙人牽扯進來。”
四郎想了想:“我這就去跟弟兄們交待下去,咱們寧愿不掙這個錢,也不能把命丟了。”
牡丹笑了:“榆木腦袋終于開竅了。”
其實平心而論牡丹離開此地的愿望更加強烈,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心甘情愿地做暗娼,那間以尺計量的終日昏暗的屋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地獄,如果有機會能逃離,牡丹定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但為了四郎的安危,她還是決定耐下心來,就算這次走不了,離開的日子想必也很近了。
她帶著興奮與憧憬走到后院,將谷雨交給她的碎銀攤在掌心,這些錢足夠睡她百次。這里經營的是半掩門生意,明面上是被律法禁止的,所以掌柜要被官府索賄,而提供服務的對象為碼頭底層的苦力,青樓那些花活一概沒有,僅僅是出賣身體解決生理上的需求,嫖資本就不高,給到牡丹的則更少。
她掌心中的銀子漸漸地變得燙手,這些銀子本就是我的。
眼角余光瞥到墻邊的木桶,木桶之中的血水還沒有潑掉,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妖冶的光,她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后竟然開始脫起褲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