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遠的路都有盡頭,汝南的靈車在路上行進了兩天半,終于抵達了九嵕山。
昭陵是長孫皇后過世的時候才開始營建的,長孫皇后也是在皇宮停靈了半年左右才下葬的。
昭陵根本也沒有現成的墓穴可用,汝南只能是暫時安厝在山洞里。
皇家就沒有簡單的事情,一系列繁復的程序令人很是頭疼心焦。
流程自然是禮部來安排,相應事宜肯定是向太子請示。
李泰就拉著李治的手,站在最前面靜靜地看著汝南的棺槨被抬進了山洞中。
李治仰頭看著李泰,小聲地說道:“二哥,應該沒什么事了吧?咱們能隨便走走不?”
皇家是規矩大于天,這樣的場合按理是不能隨便亂動的,于是李泰說道:“我們過去問問,皇兄準我們走就能走。”
禮部侍郎正在向太子匯報事情,李泰拉著李治走了過來。
“大哥”李治腳還沒站穩就問道:“我和二哥先去祭拜阿娘,行嗎?”
李承乾沒說行不行,而是面向禮部侍郎問道:“這里還有什么,是他們必須要參與的嗎?”
禮部侍郎躬身答道:“這邊沒有兩位殿下必須參與的事了。”
“那你們就”
“不許去!”李承乾話還沒說完,就被長孫無忌冷聲冷氣地打斷了。
“一會兒所有的人都要過去祭拜皇后,這是有時辰、有秩序的,你們豈可帶頭壞了規矩?”
李承乾聞言血往上涌,氣得臉都紅了,又不敢發作,暗暗地攥緊了拳。
一來長孫無忌是他們的親娘舅,他們都是小輩;
二來臨行之時皇帝有囑咐,到這邊一切都得聽長孫無忌的;
三來人家說得有道理,太子又有什么辦法?只能是悄悄地沖他的兩個兄弟丟個眼色,哄哄他們。
“舅父息怒,是我慮事不周。”李泰急忙低下頭,躬身一揖:“我們這就退下。”
李泰說完拉起李治轉身就走,李治氣得直跺腳,他不想走卻也只能是被李泰硬給扯走了。
看著他們不情不愿的離開,李承乾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這么一點小事卻似一塊巨石投入了波瀾起伏的心湖,激起層層難以平息的漣漪。
長孫無忌這一聲斷喝,看似是在維護祭拜的規矩,實則是在彰顯他的絕對權威,自己這個太子縱有滿心憤懣卻不得不隱忍。
看李泰帶著李治走遠了,長孫無忌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語重心長地對李承乾說道:“你不能只做他們的兄長,別忘了你還是太子,不能縱容他們亂了規矩,不守規矩成了習慣,就要鑄成大錯了。”
李承乾頭也沒低一下,只是微垂著眼皮,毫無表情地說了句:“謝舅父教誨,孤,記住了。”
他這一腔怨氣的模樣,實實地氣著長孫無忌了,長孫無忌氣恨交加地冷哼一聲,使勁一甩他的大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泰帶著李治漸漸離開人群,李治一肚子怨氣,撅著嘴問:“二哥,我們去哪兒?”
“你不是要去祭拜阿娘嗎?”李泰笑著摸了摸李治的小腦袋:“二哥帶你去。”
“啊?”李治的小嘴張得老大,驚訝地說道:“舅父不讓,你也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