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大人此番前去交州路途遙遠,岳丈大人當保重身體!”
陶烈舉杯,蔡邕也舉杯道:“我胥無須掛念于我,你在洛陽當忠君報國不忘國事。”
蔡邕說完,一想到離別,他雙眼竟有些濕潤起來,陶烈與眾人飲完一杯酒,從此再相見便不知何日,但愿他今日之舉會讓蔡邕專注于著作與書法,為后人多留下瑰寶吧!
眼看著天不晚了,陶烈望著隊伍中央的蜀錦馬車,馬車之上坐著的正是他的妻子蔡文姬,蔡邕與眾大臣告別,陶烈想起這兩年蔡文姬在府上的時光,洛陽雖動蕩,國公府卻一直很安詳,這都是蔡文姬的功勞。
畢竟夫妻二年,臨別之時,竟徒增許多許多傷感,人之將別,陶烈想跟蔡文姬說幾句,于是他端著酒杯朝著蔡文姬馬車走來,馬車上蜀錦車簾未開,蔡文姬卻已知是他來。
“國公,今日一別……”
“路途漫漫,文姬珍重。”
此番一別或許就是生離死別此生不見,不知為何,陶烈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起來,一想到每次疲倦回府,蔡文姬都會將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他更是不忍道別。
“嗯,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轎內文姬想起在府上歲月,歲月悠悠,雖慢卻總是溫馨,她越來越發現她的夫婿并非大家所想那般,他年齡雖小,文采斐然,他隱忍不發,終究受盡委屈而不與他人言。
兩人許久的沉默,天空蔚藍,清早的涼風吹在人身上,有些微涼,陶烈舉起酒杯,他揚起頭望著天空,洛陽的天終究與交州不同。
“我聽聞蔡小姐琴音冠絕天下,至府兩年未得其聞,終覺遺憾,蔡小姐此去交州,恐此生不見,不知可否……”
陶烈說完,蔡文姬抱著懷中的琴久久不語,陶烈悵然所失,他獨飲杯中酒道一聲:“珍重。”
陶烈轉身離去那一刻,轎內琴聲起,琴聲舒緩似廣裘天地,琴聲爍爍似秋波再起,繼而琴聲忽烈似萬馬奔騰,陶烈站在轎旁一時愣了,他曾不想此間竟有如此佳音。
末了,琴聲如泣如訴,當最后琴音落下,眾人皆傷在音波里。
想此琴聲在塞外獨響,想此琴聲被無數人蹂躪,想她一聲四處飄零,陶烈竟一時忍不住落下淚來,他望著即將南去的蔡文姬心中滿是安慰道:“值也!”
陶烈說完他擦去眼角之痕獨自離開,蔡邕告別眾人,唯獨不見陶烈,見時間不早,蔡邕駕車離去,陶烈于山崗之上望著蔡文姬車隊遠去,他竟不自悵然失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想起夜夜文姬起身為他披上披風,他想起文姬親手煮上熱粥,他想此番歸去孜身一人,悲從心氣,不禁于山坡上哭泣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