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帝本來對松露就只是好奇而已,上李閣老家嘗過一次,滿足了好奇心,又加上吃不慣松露那個味道,便不再惦記松露。
王廷后來又買了一次松露,見皇宮四巨頭不是特別愛吃,就沒有買第二次。
結果就為了這一背簍子松露,年輕皇帝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皇帝委屈,皇帝憤怒。
“怎么別人都吃得松露,我孝順母后,讓母后嘗一嘗,反而是個罪過?!一千五百貫而已,貴嗎?眼皮子真淺,有那精力盯著王廷,怎么不去想想招,對付北面?!”
“呵呵,來人!把市面上的松露全給我買回來,我有的是錢!”
文武百官們也覺得這事莫名其妙,整個天下都是官家的,生活開銷大一點很正常啊。
哪個學子閑的沒事做,凈盯著這點小事?
年輕皇帝本來就是個叛逆娃,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便斥巨資買回來一大堆不愛吃的松露。
他捏著鼻子,連吃兩天松露后,實在是不喜松露的味道,便把松露作為福利,將其賞給百官。
文武百官……行吧,本來還想勸戒一番,一下子被堵住了口。
靜觀事態變化的介甫,回過神來,拉著好友曾鞏,去敲永昌侯府的后門。
門剛一打開,他便像猴子一般竄了進去,朗聲道:“好你個玄明!我把你當成摯友,你竟然利用我。”
蘇玄明正披著狐貍外袍,在院子里畫畫。
畫紙上是一株冬日紅梅,側面題著詞【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蘇玄明身形修長挺拔,站在院子中,肩頭落著雪花,星眸劍眉,五官冷峻,神色寧和淡漠。
看上去如春日勁竹,又帶了冬日的冷冽。
他循聲望過來,見是介甫和曾鞏,眉眼彎彎,眸中的冷意褪去,換上溫暖的笑意。
“就算是是犯人,也該給個辯駁的機會。介甫一來,便指責我,傷透我心。”
“哼,你倒是會倒打一耙。都說文如其人,你卻是和書信中的完全不一樣。”介甫大步走過來,一屁股坐到石凳上,還十分自來熟地對靜立一旁的小廝吩咐道。
“給我上一杯奶茶,加糖加珍珠。不許說沒有,我知道你們有。要云州口味的!”
曾鞏對著蘇玄明歉意一笑,緊跟道:“我要焦糖奶茶,三分甜,有勞了。”
小廝瞥一眼蘇玄明,見蘇玄明沒有阻攔,便顛顛跑去后廚。
介甫是個十六七歲的壯小伙,活力旺,就這樣被坐在石凳上,并不覺得冷。
“冰雪嚴寒,遠不及我心冰冷。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把我當傻子。”
蘇玄明聽到介甫悠悠的被抱怨,便放下毛筆,直勾勾地看著他:“我何時把你當傻子了?”
“你用賭約騙我辦事!賣松露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蘇玄明搖頭:“不是我的人,是南郡朱大人的人。”
介甫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南郡多山,確實盛產菌菇,松露出自那里,很正常。
介甫只是沒往那方面想,一旦找著方向,就能抽絲剝繭,想通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