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夕見到高家派來的人,對方言辭懇切,但掩飾不住話里話外的威脅。
無非就是說,謝家獻雍州城,于云國公有功。縱使謝家有做的不對之處,也不應該連機會都不給,直接出兵雍州。
此舉有過河拆橋之嫌,恐怕會涼了幽云十六州各家的心。
王不喜冷哼一聲,把茶盞重重摔在茶桌上,怒視高家來人。
“謝家在雍州胡作非為,引得吉利吉思反叛,不思己過,反倒指責云國公,是何道理?”
高家使者被王不喜的反應嚇一跳,剛想開口說什么,就被王不喜懟了回來。
“莫再說一些不中聽的話。云國公大人有大量,懶得跟你計較,我卻是個小心眼的,說煩了,小心我在小本本上記你一道。”
說完,王不喜就喊來侍衛,把高家使者趕了出去。
等到高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王不喜收回臉上的怒色,笑意盈盈道。
“諸葛先生給足謝家求援的時間,竟然只有一個高家蹦出來,實在是讓人失望。”
顧南夕寫信給諸葛瑜,把情況說一遍:“這已是意外之喜,原以為天底下只有謝家一個蠢蛋,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對臥龍鳳雛。”
“嘖嘖,若是讓諸葛先生得知,您把臥龍鳳雛用在此處,怕是要尥蹶子不干了。”
顧南夕閉嘴,還指望著諸葛瑜辦事兒呢,可不能惹惱他。
顧南夕的信,沒過幾日就到諸葛瑜的手上。
諸葛瑜又等了幾日,確定世上的蠢魚只有高家謝家兩條后,終于讓人吹起進攻的號角。
清晨的霧氣,剛剛散盡,留下的是一片春日晴空下的美景。
雍州城外的護城河,水流緩慢,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此時,雍州城內,人心惶惶。
各行各業全部停止動工,商鋪關門,百姓們窩在家中,一家人聚作一團。
他們臉上全是茫然和恐懼,本不聰慧的腦袋瓜子更是一團漿糊。
只聽人說,草原人反叛了。
又聽人說,云國公派人來了,但不是鎮壓草原人,而是來打雍州。
為什么要打雍州?
雍州不就是云國公的嗎?自己打自己?
百姓們不理解,他們分不清謝家和云國公,在他們眼里,雍州就是云國公的,也是謝家的。
謝潤天忙的飛起,他要負責守城的各種安排,還要派人保護好西夏使者,看著城內的兩位欽差和兩百名云州騎兵,免得他們里應外合。
許是因為小命攥在別人手里,王安石出乎意料的乖覺。
他不在城內亂逛,只上城墻觀察戰局。
天氣越發暖和,雍州城外出現一條十分淺顯的小溪。
小溪兩旁則是一片青綠,埋在地里一整個冬天的草種子,終于在陽光和水源的滋潤下,破土而出。
不過隨著悠遠的號角響起,這些好不容易冒頭的青草已經被踩了個遍,萎頓在地,透出一股草汁水的芬芳,引得剛剛蘇醒過來的蟲兒飛來,又被馬蹄嚇走。
云州騎兵身披朝陽,步伐一致地向雍州進發。
剎那間,肅殺之氣傳遍整片大地。
陣型之中,坐在素輿上的諸葛瑜逼格滿滿,如同閃閃發亮的寶石,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
西夏使者顯然也被他裝到了,舌尖抵住后槽牙:“云國公果然得天寵愛,麾下能人輩出,真是讓人羨慕啊。”
王安石不置可否,只能說,這一幕肯定會被《云州周報》的畫師記錄下來,傳遍九州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