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偃窈窈的眼神變化,神醫知道自己猜中了:“你身上的這種催眠術,每半年需要重新鞏固一回。”
“所以去給你看診的那個人,就是那個給你催眠的人!”
偃窈窈搖頭道:“不可能!他明明是皇叔擔心我的身體派來的,怎么可能是你說的什么催眠?”
“你少捕風捉影了!你不過就是正好打聽到了每半年有人給我診平安脈,所以才來說這些吧!”
她嘴上是這樣說著,但是她心里已是不確定了。
因為她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的點:
比如,昱國素來只有陛下、太后、娘娘們,還有宮里的皇子和公主,是有人請平安脈的,王爺們和郡主都是沒有的,偏偏自己有。
從前她只以為,這是陛下對自己的特殊恩寵,但眼下……她開始懷疑了。
比如,為什么閆先生從來不準人進屋,對方當真只是不喜歡見生人嗎?
還有,閆先生為什么沒有在御醫署任職?
這些東西都叫她心慌。
神醫看她嘴硬,拿出一根銀針,扎破了她的手指,接著又在她的脖子處、虎口處、太陽穴,各扎了一根枝。
不多時。
她看見自己手上的皮膚下,有一根像頭發一般的絲線蠕動,接著那東西從她被扎破的手上爬了出來。
嚇得偃窈窈臉都白了:“啊,這……這是什么東西啊,走開,快拿走這個惡心的東西!”
然而她驚慌失措地喊叫,無人在意。
那條蟲子爬出來之后,落到地上,便想逃竄,神醫毫不猶豫地將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藥粉,倒在那蟲子身上。
血紅色絲線一般的蠱蟲,在白色的藥粉里頭瞧著,十分顯眼。
它痛苦地打了幾個滾之后,便被藥粉毒死,再也不動了。
偃窈窈呆呆地看著那條蠱蟲,頭也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腦海中開始閃過一幀幀從前未曾出現過的畫面。
比如自己從前在楊枝院生活的畫面。
比如自己被抱走的那天,楊枝院所有的人都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其中還有將自己養大的嬸嬸。
甚至還有閆先生對自己催眠的時候,對自己說話的場面:“你叫偃窈窈,你是偃允道之女,是天潢貴胄,是榮華郡主……”
這些畫面每多一幀,偃窈窈的臉就白一分。
她不斷地搖頭,哆嗦著唇瓣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是郡主,我父親是宸王,我怎么可能是娼女的孩子呢?”
“假的!這些畫面都是假的!”
“是你!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腳是不是?是你在試圖篡改我的記憶!”
說著,她惡狠狠地盯著神醫。
神醫道:“這些記憶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自己心里當真沒有感覺嗎?”
偃窈窈沉默了。
她是有感覺的,她可以記起來那些有關于楊枝院清楚的畫面,但是腦海中卻找不到一幀自己與父王母妃相處的畫面。
仿佛與父王母妃在一起生活,只是有人告知她的一個概念罷了。
可……她以自己的身份為傲了這么多年,要如何接受自己是個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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