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言秋不驚不怒,淡淡地一個回音。
“杜公子,整件事可是你安排?”王里正問。
“只此巧合,你們便懷疑我?那為何之前你們沒有懷疑?”杜言秋反問。
“懷疑什么?”
杜言秋面向大堂外眾人,揚聲問道,“懷疑為何在數日前的公堂之上,我杜言秋說以龍王之意判斷向于家逼債的人中有假,便真有人受懲招認?懷疑有人想讓于貴死,于貴便真遭慘死?懷疑伍文軒為何突然想到去魁星堂卜卦,又恰巧能夠抽取同類卦簽,從而迷失心智,生殺人之念?”
“你們為何不說是我想達成所愿,假冒龍王之意對邢濤、肖青動的手?為何不說是有人想要借龍王之意脫罪,借‘還愿’,煽動‘民心’等阻止官府查兇?魁星堂的規矩是,信徒抽取卦簽,回家沐浴之后誠心查看,你們又為何不懷疑伍文軒抽取的那些卦簽在中途被人掉了包?當然,若伍家人能肯定卦簽從未離手,也可能是在求卦根源出了問題。既然懷疑我杜言秋能整一場鬼神之景——”
杜言秋說著,又轉向楊雄,“楊二公子,你說,若是某人來做這些事,難么?”
楊雄盯著杜言秋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難,怎么不難?你對那邢濤、肖青二人動手,那你又是如何提前知曉這二人說謊?為于貴之死還愿的事不假。但求愿在先,于貴被殺在后。若計劃借用,兇手需知有人許下此愿,多是熟悉那家人的,不妨查查看,那家人身邊當真藏著兇手?至于說魁星堂卦簽出了問題……哈哈,這話,杜公子該去一鳴書院的老山長面前問問。”
“楊二公子從未懷疑杜某?”杜言秋問。
楊雄笑著搖頭,晃著手中折扇,“本公子對眾人所說鬼神之景毫無懷疑。所謂巧合,在本公子看來應是神明知曉一切,故而顯靈給予我黎民蒼生指示,一點兒……都,不奇怪。”
“楊二公子相信昨晚發生的一切?”杜言秋又問。
“當然。”楊雄挑眉,“剛才有人質疑辟邪鏡的狀況。但于本公子而言,那龍宮什么——”
“龍宮海鳥精。”孫阿婆道,“那神物長著好大的一對翅膀,扇啊扇,我想咱這里最屬龍王爺靈驗,那只鳥也該是龍宮里的海鳥。”
“老人家有見識。”楊雄點頭,“不錯,龍宮海鳥精說辟邪鏡在姚冬手中,你們最終不就是在他家找到的?不論這辟邪鏡如何到他手中,終歸是沒找錯!難道那時,讓你們尋杜公子找那辟邪鏡么?辟邪鏡已不在他的身上。不是嗎?”
“是,是,就是神明指示。”孫阿婆不住地點頭,“誰敢冒充神明,冒充龍王爺?都是真的,是真的!”
杜言秋道,“如此說來,我能夠尋到姚家,便也是托了冥冥之中的天意?”
“未嘗不是。”楊雄收起折扇,雙手負后。
“那……那我家兄長是……是真的……死了……”
剛聽到對杜言秋的質疑,伍桃兒心底升起一絲期盼。
她其實很希望昨夜見聞都是假的,那么她兄長伍明還可能活著。
連著三個月都有人打著她兄長的名義來給她送錢,那是買命錢嗎?
“是,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孫阿婆癱坐在椅子上,緊捏著辟邪鏡的雙手,隨整個身子都在跟著不停點著的頭顫抖,“是真的……我的阿福……我的孫兒啊……”
楊雄嘆了口氣,“不瞞各位,本公子突然想起,之前似乎見過伍明與阿福二人。”
“公子!”
伍桃兒與孫阿婆幾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