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此案我早已有所耳聞,只是不知其中有此細節。”陳父拿起桌上的水碗,喝了口水,“你們也以為家父當年是遭人算計?”
“此事必然多在人為。”姜落落道。
陳父放下手中的水碗,“確實,事在人為。”
“爹,阿公歇手不再燒缸,不是因偷得天法,觸怒天威?”陳三郎訝然。
陳父搖了搖頭,“你阿公在三年前已把此事與老戈說清楚,我也是在那時才知曉真相。既然你阿公已經放下過去,親口說出此事,二位今日又為案情前來詢問,我也就沒必要守口如瓶了。”
“先謝過老伯。”杜言秋拱手。
陳父捋須道,“三十多年前,那時我也不過十五歲,家父年紀不到四十,眾人皆知他是聞名鄉里的燒缸高手。不僅能燒普通的水缸,還會燒制各種器皿,就連上杭城中也有不少鋪子轉賣他燒出的東西。那時我們家啊,雖不算富甲一方,也是殷實人家。我幼年喪母,不少媒人登門為家父說親,許多女子都愿做家父的續弦,都被一一婉拒。”
“阿公不愿給您尋找繼母。”陳三郎道。
“我也以為如此。”陳父笑著搖搖頭。
“難道不是?”
陳三郎有些后悔三年前的那日他為何不在家中,否則那時就知道真相了。
“我也是那時方知,你阿公不愿續弦,是因為娶不到心中那念念不忘的女子,寧可孤獨終老。”
“阿公心里藏著除阿嬤以外的女人?”陳三郎錯愕不已。
在世人眼中,他的阿公是個難以忘懷原配妻子的癡情郎,他的癡情竟然不是為了阿婆?
姜落落看了眼杜言秋。
她也是滿心疑惑,缸毀與娶妻有何相干?
但她知道,陳父會繼續說下去,便沒有開口打擾。
陳父嘆了口氣,“我早知道,你阿公與阿嬤成親是奉父母之命,二人是在你曾祖母的病榻前成的親,也為完成你曾祖母的遺愿,看著他娶妻生子,走而無憾。但我從來不知,你阿公是不得已應下這門親事。”
“原來在你阿公年輕時出門拜師學藝,遇到一位跑江湖賣藝的女子,對那女子一見傾心,可惜那女子已經定親。你阿公自然做不得出格之事,只能將這份情意埋藏于心。”
“后來你曾祖母病重,為了盡孝,你阿公便與父母相中的女子成了親,后來便有了我。在我印象中,你的阿公與阿嬤恩恩愛愛,從未紅過臉。一個燒缸,一個打理家務,和和美美的日子任人羨慕。沒人知道,你的阿公暗暗壓著一份情,他鐘愛的女子就生活在不遠處。”
“那個跑江湖的女子嫁到了上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