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嚴大郎脫去外衫,露出里層的僧衣,又戴上僧帽遮起頭發。乍一看很像是個小和尚。
喬裝后的嚴大郎來到一座山下等候。
不多時,一個人影如約從山上滾下來。
嚴大郎不敢耽擱,顧不得查看那人傷勢,背起他便跑。
那人正是姚家大郎。
也是在兩日前,有個小乞丐混在人群中朝姚家砸石頭,與石頭綁在一起的還有個紙條。
那小乞丐自然又是嚴大郎裝扮。
姚大郎依言在約定時間上山砍柴,途中無疑又被一群憤怒的孩子堵截。在那幫大大小小的孩子追打下,姚大郎跑到山頂,被逼失足摔落。
嚴大郎接到姚大郎后,帶他迅速騎馬奔去。等山上的人下來查看,早沒了姚大郎的身影。
姚大郎便如此出乎意料地脫離了某些視線。
跑到一處無人之地,嚴大郎從僧衣里又解下一只綁在腰上的布袋。
姚大郎不顧身上的摔傷蜷身鉆進布袋。
在那布袋封口前,姚大郎睜大被撞得紅腫的眼睛,對嚴大郎說,“嚴大哥,辛苦你了。”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把一個八歲的孩子托上馬背也挺費力,何況為了讓那布袋看著飽滿,又往里面塞了不少草葉。
好在嚴大郎在家經常背兩個妹妹玩耍,倒也有幾分力氣。
嚴大郎終于順利將姚大郎帶到出發前的地方。摘掉僧帽,重新套上外衫的他又恢復小郎君的模樣,又把馬寄存在農戶后,拎著一只口袋乖乖等在路邊。
等嚴墨在家翻找半天,終于找到要帶的東西后折返回來,嚴大郎笑嘻嘻地與父親說,“剛好碰到一家農戶賣山貨,孩兒買來孝敬祖父祖母。”
……
姚大郎在袋子里憋了很久,一直挨到天黑,嚴墨在鎮子上尋了家客棧住下休息。
趁夜深人靜時,姚大郎摸出早在靴靿里藏好的小刀,劃開布袋口子,鉆了出來。然后揣起嚴墨留在車廂里的一包干餅,背著背著只剩雜草的布袋溜出車廂,翻出了客棧后院。
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天亮出發時,嚴墨發現車上那袋山貨丟失,與客棧理論。
客棧說他們住店時便說得清楚,只負責給馬車提供休息,沒有看守的責任。怪他們自己不把東西都帶到客房里看管好。在嚴大郎的哭鬧下,才賠了些錢了事。
嚴墨的性子軟是眾人皆知,沒人想他回鄉一趟還送走了一個人,連那車夫都被蒙在鼓里。更不會有人想到,真正出面接走姚大郎的是嚴家的一個孩子。
姚大郎滾下山失蹤后,眾人都以為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逃走了。
又過了一段時日,就在眾人以為姚家僅剩老小幾口女人,做不出什么事,對她們松了幾分心時,姚斌母親、姚斌娘子,還有姚斌年僅五歲的女兒,連帶嫁到古田鎮里的姚芷一起先后從上杭消失。
……
后來嚴老夫人再見到姚芷,也沒有問她們逃離上杭的經過,只告訴姚芷,姚家大郎寄來的最后一封信上說,他改名為鄧毅。
嚴老夫人也是在見到鄧知縣后,才知道鄧毅的身份是如何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