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真是出乎意料。”
陳少杰不得不承認,“我們以為吟鶯姐姐的話能瞞過你。沒想到——”
“沒想到我會查高劉兩家,識破她那番謊言。一步步追查出你們的底細。”
“杜大人為何不找吟鶯姐姐質問?”
“你們并非我追查的案犯,遲問早問都一樣。再者,有些事還是自己弄清楚的好,若無足夠把握,問你們,你們肯輕易說明白?遮遮掩掩,剩下的還不得我自己去查?”
“我們不敢輕信任何人……阿婆說,我們家再經不住任何打擊。”
陳少杰的聲音很輕,仿佛沉在渾濁的湖底。
杜言秋又道,“何寧兒就是崔江與劉雪娘的女兒崔寧吧。”
陳少杰心下一咯噔,盡力掩飾自己的震驚,“杜大人竟連此事都已知曉?”
“在你拐騙孫教諭時,太平鄉臥石村那邊也發生了些事,你們還沒顧得聽說。不過你們放心,劉雪娘那邊不會有事。”
“杜大人在上杭不過兩月,便掌握這么多!”
“是因為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多,有的事好似被推著走,一步步便查到了。”
杜言秋頓了頓,又道,“與你說這些,是讓你知道,有不少事我都很清楚,包括孫教諭。少杰,你真的錯了!”
“錯在哪里?”
陳少杰終于主動詢問。
“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從未投靠任何人。”
……
孫教諭一直都有心護著他?
他覺察孫教諭對他的神色不對,只是流露出對他的一份在意?
聽了杜言秋的解釋,陳少杰意外至極。
“那日,并非孫教諭有意見于貴,而是他誤以為我與于貴來往?”
陳少杰回憶那日在縣學外碰到于貴的情形,“我還當于貴與孫教諭說了什么,待孫教諭返回縣學,我特意找于貴套話。待我準備回縣學,又與孫教諭撞了面,以為他做事心虛,特意盯著我。”
“所以,在此事上,你們是相互誤會。”杜言秋道。
二人都以為對方與于貴打交道。
“我問于貴是否又來縣學找伍文軒,于貴卻吞吞吐吐地說不是。費了半天勁才又說他請人向鄧知縣捎話,想私下見鄧知縣一面。再問其他,就左顧右盼什么都不肯說。”
“因此你便懷疑于貴說謊,是在掩飾。”
“是的,之后鄧知縣去醉心樓,我娘問過此事,鄧知縣說并未有人代于貴捎話,直到他后來搶奪成衣坊衣物被判罰永定服役,都沒有私下與鄧知縣見面之意。”
“據我推測,于貴說要見鄧知縣,是他故意放出風聲,為給某些人施壓。那日之后沒多久,他便被秘密請去醉心樓。”
“此話我聽杜大人審問賀永時說過……吟鶯姐姐后來也猜測紫菱臨死前接待的貴客可能就是于貴。”
“孫教諭知你底細,見你與于貴一同離開,誤以為你利用于貴做事。你又為何只因他與于貴多說幾句話便懷疑其心懷不軌?身為教諭,見于貴那樣的人在縣學外徘徊,上前詢問是職責所在。若無前因,不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