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姜落落正在譚大夫的石院。
石院中除了那兩個傷勢剛愈的京差,另外四名京差也在。
他們是送譚娥來的。
此刻,譚娥正坐在譚大夫的對面。
聽聞杜言秋抓走譚娥,眾人本能以為他會把譚娥關押在哪個秘處,就像當初的邱大山,不知被杜言秋藏在哪里那么多天!
其實,杜言秋送譚娥來見她的父親。
這也是譚大夫的要求,他想最后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瘋了這么多年,不容易啊。”
與上次來看望譚大夫時因家中變故哭得一塌糊涂不同,此刻的譚娥冷眼瞧著自己的父親,像是在看一個仇人,“我應該殺死你,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
譚大夫嘆了口氣,“你想成就一番作為,也可以。但你不該行惡,不該助紂為虐。”
“少裝好人!若我沒走到今日這一步,你也不會說我可以成就一番作為!在你們譚家人眼里,女子沒資格繼承醫術,更別想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我就是要爭一口氣,讓你親眼看看,我有沒有本事與那幫男人并肩作戰!”
“他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們都是在利用你,我的女兒!”
“我愿意。在他們眼里只有用處,不分男女,這很難得。”
譚娥沉下目光,“譚青山,不要拿這種口吻與我說話,你早就沒我這個女兒!你現在就是出賣我的仇人!”
“若你的弟弟當真在太醫院,我也不會多說什么。”譚大夫的臉色也不好,“你不該拿著你弟弟的性命威脅我,還對你弟弟動手,用幾個人易容假冒來搪塞我!”
“誰知道你識不出個真假。”譚娥切了一聲,看看自己的雙手,“沒想到我的易容術這么成功,可惜最好的易容術沒有來得及完成。”
給程展平用的易容術幾乎等同換臉了。
想到此,譚娥轉頭問旁側的姜落落,“程展平是不是要氣死了?辛苦模仿楚南山嗓音舉止那么多年,又給自己的臉用上最毒的易容術。躲在那不見天日的墓中把自己活成另一個人,折騰那么多,到頭來還是死在楚南山手中。”
“若他不執意做楚南山,想必還不會死那么快。早就與他說,楚南山的身份也不是十分安全。做過的事怎能一點痕跡都不漏?要換就該換個身份干干凈凈的。”
姜落落看著面前的婦人,有些一言難盡。
那日她告訴譚大夫,他的兒子并不在臨安后,譚大夫想讓他們繼續幫他找兒子,告訴她一些事。
譚大夫說,想要找到他的兒子就得盯著他的女兒譚娥。他假做壞了腦子也是為了蒙哄自己的這個女兒。
因為譚家醫術傳男不傳女的規矩,一心想要學醫的女兒自小對他的弟弟充滿敵意,還總是費盡心思偷看醫書。
得知女兒偷學了一手不錯的醫術,是在她嫁到劉家后。
劉二叔劉溪在家發病,肚痛難忍,譚娥幾針下去竟把人醫好了。劉溪本是好意,見到譚大夫后夸贊他的女兒,也是自己的侄媳。哪知譚大夫聽聞后,找到女兒發了一通火,責怪她壞了譚家規矩,無言面對列祖列宗。
那是譚大夫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手打了自己的女兒。
譚大夫說,他一向都很疼女兒,唯獨在學醫上,他不能違背先祖遺訓。
譚娥悲憤不已,也是那幾巴掌扇斷了父女的情分。
再后來,譚大夫發現劉溪中了毒,沒等到他配出解藥便死了。
而在劉溪死后的第三日,譚娥回了趟娘家,咄咄逼人地與譚大夫說,她結交了一個貴人,貴人答應護著她,威脅譚大夫若想與兒子都好好活著,就把譚家的所有醫書都拿給她看,否則沒人介意他去地府陪他的好友劉溪作伴。又說,若譚大夫肯依著她的話,她會請貴人幫忙把弟弟送入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