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譚大夫并未答應,可沒過多久,他的兒子不見了,留書一封說是聽從姐姐的安排去了臨安。
譚大夫找女兒去要人,女兒卻笑著說,若不想他近日知道的秘密引來殺身之禍,連累弟弟一起死,便任他隨意折騰。
近日的秘密……只有楊鴻的死!
譚大夫想起,去劉家找劉溪吃酒時,他與劉溪說過對楊鴻死因的懷疑,對不敢向外公布自己在楊鴻遺體上的發現很是內疚。而劉溪安撫好友說,拋頭露臉的事讓他去做,畢竟他父母已逝,與大哥一家不合,如今孑然一身,沒什么怕的。
這話一定是被嫁到劉家的女兒聽到了!
“是你出賣了劉溪!你拿劉溪的性命做了投名狀!”譚大夫恍然明白,“我怎養了你這么一個惡毒的女兒!”
“都是你逼的!”
譚娥反而怒道,“若你肯拋開那混賬家規,準我在醫途揚名,我何至于去投靠別人?”
“是誰?胡知縣,還是程知州?”
譚大夫不信仵作驗不出楊鴻的真正死因,當聽女兒提到那貴人有太醫院的門路,便知極可能是官府的人。對當年鐘寮場案有所耳聞的譚大夫當即便想到程展平與胡應和。
譚娥未答,只說,“你們父子的命捏在我的手中,若想讓你兒子好,便收起你做父親的架勢,在我跟前,你不配!我知道你也是個膽小怕事的,否則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也早去做了,何必找二叔商議,把二叔牽扯進來,丟了性命!二叔其實是被你害死的!”
噗——
譚大夫一口老血吐出來,急火攻心,病倒了。
有天高熱不止,燒得迷糊,吃錯了藥,醒來忘記了過去的人和事。
譚娥懷疑他裝病,曾多番試探,也沒試出結果。
后來還把她弟弟帶到譚大夫跟前,譚大夫仿佛是真不記得自己的兒子了。
見此,譚娥留下話,“我不管你的腦子是真壞還是假壞,我只告訴你,只要你老老實實,你的兒子在太醫院也可順風順水,為你那譚家光耀門楣,否則我們就一起魚死網破!”
譚大夫后來就去守譚家祖墳,每日與藥草為伴。
他的兒子再次回來便是做了太醫,還托他姐姐張羅著修建了譚園,說修建譚園的錢都是宮里主子們的賞賜。
隔了兩年又回來,還帶回了妻兒。
譚大夫每次見到兒子,都想問清楚他與他姐姐之間的事,兒子總避而不答,只說自己能入太醫院就好。回來匆匆幾日,從不與他多說什么。
譚大夫越想越覺得自己與兒子有了隔閡,又好幾年沒見到兒子,寫信回來總說得院長看重,院務繁忙,難以批假。可這卻令譚大夫心中越發不安,便想到試探著借杜言秋去尋回自己的兒子。在那一刻,他是真不想兒子離家了。
結果,杜言秋收到消息,說他的兒子從未出現在臨安!
譚大夫回想之前見到的兒子,似有幾分怪異。
又想到譚家曾傳下一份易容術殘本,與治病救人無關,他不感興趣,一直丟在書房暗格里,肯定早被女兒搜了去!
譚大夫終于意識到自己被女兒騙了!
那個心眼早已壞透的人自小就恨她的弟弟,怎會真送她弟弟一番前途?
只是他總心存僥幸,不愿往壞處去想。
此刻,只能期盼他的兒子還活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