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站在沈確背后右側方向,可他聽到聲音,卻條件反射般從左邊回頭。
仔細想想,沈確好像一直都習慣從左邊回頭,可他并不是一個左撇子。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還是事出有因?
言臻抱著這個疑問走進書房,在辦公桌前坐下。
不多時,沈確進來了,他手里端了兩杯紅茶,在桌子另一邊坐下。
兩人隔著辦公桌相對而坐,沈確把一杯茶推到言臻跟前。
見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他頓了頓,無可奈何地把兩杯茶倒到一個杯子里混勻,再次分成兩杯,又當著言臻的面喝了一口:“沒下毒,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言臻的心思并不在紅茶上,這點小計倆她壓根不放在眼里,她目光落在沈確右邊耳朵,想從中看出端倪。
沈確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先是長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離婚的事,我今天想了很多,我先聲明,凈身出戶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打拼了好幾年才攢下的資產和兒子的撫養權。”
“哦?”言臻嘴上敷衍著,腦子里卻在琢磨另一件事——沈確該不會是單側耳聾吧?
她之前執行末世任務時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因為受傷導致左側耳朵暫時性失聰,那段時間無論聲音從哪個方向發出,她都下意識以為是從右邊傳來的。
沈確還在聲情并茂地抒發自己的意見:“其實仔細想想,你跟我也沒鬧到必須離婚的地步,這段時間咱倆火氣都大了點,都好好冷靜一下……”
“沈確。”言臻突然打斷他的話,她點了點跟前的紅茶杯,“我不想喝茶,你給我泡杯咖啡吧。”
書房里就有咖啡機,就擺在沈確身后的置物臺上。
沈確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解她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想喝咖啡,但還是應了一聲,端起茶杯轉身往咖啡機所在的位置走去。
言臻看準時機,撈起桌上的地球儀猛地朝沈確身后右側砸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沈確嚇了一跳,立刻扭頭——
又是左邊!
這回言臻看得很清楚,也基本肯定了心里的猜測。
沈確是半失聰,他右邊耳朵聽不見。
“你干什么!”沈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臉色都變了,立刻擺出防御的姿勢,就怕她又發瘋,沖上來給自己一頓暴打。
言臻沒理會他的質問,她走過去撿起摔散架的地球儀,三兩下裝好放回桌上,直勾勾地看著沈確。
“你右耳聽不見?”
沈確愣住了,同時反應過來,剛才她砸地球儀的舉動是在試探自己。
他臉色變幻莫測,半晌后他放下咖啡豆研磨器,垂著眼睛靠在置物臺上:“嗯,很多年了。”
說著他苦笑起來:“九歲那年,鄰居大爺騷擾我媽,我沖出去阻止,被他用鐵鍬砸聾的,以前家里條件不好,沒去看醫生,后來想治,卻治不好了。”
言臻眼睛微微一瞇,神色卻并沒有多意外。
像沈確這種把家庭暴力當樂趣的人,童年或者少年時期多多少少受過不良影響。
“我爸去世得早,我媽拉扯我長大,孤兒寡母是別人發泄惡意最好的對象,因為被欺負了也還不了手。
我們住的那條長長的小巷子,我媽每天都要忍受男人的騷擾和女人的言語辱罵,即使她什么都沒做,我則被所有同齡孩子孤立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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