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正天剛剛還雀躍的心情此時已經落入谷底,但是來都來了,還是得做個樣子聽著。
誰知晴天一張嘴,竟真的嘰里咕嚕吐出一串蒙語來。
若不是能明顯聽出她發音的生澀和斷句的亂七八糟,耿正天簡直都要以為晴天本身就會蒙語了。
“聽不聽得懂,快說話啊!”松濤見他發呆,趕緊從后面捅了捅他。
“哦,是。”耿正天這才回過神來道,“這話說的是,姑娘忘記了么,您臨出門前,您的父親和母親交代過您,京城不比草原,必須要收著性子,不可像在家一樣隨心所欲。
“你身上肩負的,是家族的前途和你父親性命,不可再頑皮孩子氣了……”
除了需要重新將話斷句之外,耿正天幾乎沒費什么勁,就把晴天復述出來的內容給翻譯出來了。
秦鶴軒此時也終于想起,之前是聽說過這么一件事兒。
好像是蒙古那邊有個部落在爭奪越冬的草場中落敗,為了尋求朝廷的庇護,于是不僅奉上了選種和培育戰馬的秘籍,而且還由女兒親自送入宮中。
其女兒將會留在宮中,直至成年后由皇上幫忙擇婿。
對外說是將其接入宮中與公主作伴,實際上都知道就是來做人質的。
只是秦鶴軒沒想到這個“人質”竟然這般囂張跋扈,入京之后不但不立刻入宮,居然還有閑心跟著自己跑到早市去吃早飯。
但是這件事到底還是跟宮中扯上了關系,所以秦鶴軒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應該跟姨母和母親通個消息。
“晴天,你先在這里玩一會兒,哥哥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好不好?”秦鶴軒問晴天,“叫松濤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這次晴天沒有直接說好,而是問:“秦哥哥,那你要多久回來啊?”
秦鶴軒抬手往屋角的座鐘一指:“你看著,等那個長長的針指到最上面的時候,我肯定就回來了。”
“好。”晴天不會認座鐘,但還是牢牢記住了秦鶴軒的話,乖乖地表示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秦鶴軒想著快去快回,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松濤看著面前的晴天,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他根本不會哄孩子,但是小少爺平時對晴天什么樣,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問:“晴天姑娘想玩兒什么?”
晴天猶豫片刻,指著書桌道:“桌上的紙,反面是不是還可以用啊?”
若是質量差一些的宣紙或是墨錠,肯定一寫字就直接洇透到背面去了。
但是秦鶴軒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桌上的宣紙,比他爹書房里的還要更貴。
再配上好的墨錠,紙張的背面并沒有透過去太多的痕跡。
但是松濤不解,晴天要這個紙的背面是要做什么啊?
晴天有點猶豫地問:“我能不能拿背面寫幾個字啊?”
“當然可以,甭說在背面寫了,您再拿新的紙寫也可以啊!”
松濤不敢像秦鶴軒一樣隨便抱她,便將東西挪到榻上的小幾上,讓晴天自己在那邊畫著玩。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晴天并不是在亂畫,而是在努力練習之前秦鶴軒教她寫的名字。
哎呦,這么乖巧的小姑娘,別說是自家少爺了,誰看了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