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第一塊巨石砸中棱堡頂端,水泥墻體應聲炸裂,碎石混著斷裂的鋼筋飛濺,將三名來不及躲閃的火銃手拍成肉泥。
腦漿和碎骨濺滿射擊孔,剛才還在噴吐火舌的銃口,瞬間被血肉糊住,只留下幾縷冒著熱氣的青煙。
緊接著,第二塊、第三塊巨石接踵而至。有的砸在棱堡側面,墻體被撕開一道丈余寬的缺口,露出里面扭曲的木架,缺口處的明軍步兵被磚石掩埋,只露出半截掙扎的手臂,很快就沒了動靜;有的砸在壕溝邊緣,凍土被掀起數尺,埋在,飛向空中又重重落下,將棱堡下的明軍砸得骨斷筋折。
最可怕的是一塊裹著硫磺火藥的火石,砸在棱堡的火藥庫附近,火星引燃了泄露的火藥,“轟”的一聲巨響,半個棱堡被炸得粉碎。
明軍士兵的殘肢斷臂像下雨一樣落下,有的頭盔連著腦袋飛進呼羅珊步兵的方陣,嚇得前排士兵失聲尖叫;有的腸子掛在斷裂的鋼筋上,隨著硝煙的起落輕輕搖晃;一個神機營的百戶長被氣浪掀飛,撞在對面的棱堡墻上,整個人像張被拍扁的餅,鮮血順著墻縫緩緩流淌。
連續的轟砸讓水泥棱堡搖搖欲墜,墻體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射擊孔被碎石和尸體堵塞,原本堅固的防線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廢墟,隱隱有潰散之勢。
幸存的明軍士兵蜷縮在斷壁后,被震得耳鼻流血,看著同伴的尸體掛在殘垣上,看著巨石再次升起,眼中終于露出了絕望——這哪里是攻城,分明是用巨石將整個防線連同守兵一起,碾成肉醬。
一塊巨石擦過棱堡的拐角,砸在聚集的步兵群里,瞬間將十余人拍成血肉模糊的一團,斷腿斷胳膊像柴禾一樣四處飛濺,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坑里積滿了暗紅色的血泥,幾個半截身子的士兵在血泥里抽搐,很快就被后續落下的碎石徹底掩埋。
硝煙彌漫中,棱堡的輪廓越來越模糊,只剩下殘斷的墻體還在勉強支撐,墻體上掛滿了明軍的尸體、斷裂的兵器和破碎的甲胄,像一件被血與肉浸透的破爛衣裳。
帖軍的投石機還在怒吼,巨石還在不斷落下,每一次轟鳴都意味著更多的死亡,更多的血肉橫飛,將這道曾經堅固的防線,一點點砸成地獄般的模樣。
棱堡的射擊孔后,明軍士兵的臉色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他們見過悍勇的敵人,卻沒見過這樣不懼死亡的瘋子——鉛彈打穿胸膛,他們會用最后一口氣將長矛捅進射擊孔;火銃轟爛腦袋,他們的尸體還會堵住缺口,為后面的人鋪路。
血與火在棱堡前交織,信仰與鋼鐵在這一刻激烈碰撞。呼羅珊步兵的死亡沖鋒,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大明的第一道防線上。
平安臉上也浮現出了凝重之色。
額角的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握著刀柄的指節泛白,指腹深深嵌進木頭紋理里。
他看著棱堡缺口處不斷涌入的呼羅珊步兵,看著那些被鉛彈打穿胸膛仍嘶吼著揮刀的身影,看著毛拉們舉著經書在尸堆上奔跑的狂熱,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些圣戰軍團的士兵仿佛不知疼痛,斷了腿的用手爬行,腸肚流出的用布一裹繼續沖鋒,連宗教旗幟都被血浸透了大半,卻依舊在硝煙中高高揚起。
投石機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棱堡的震顫從腳底傳來,每一次巨石落下都伴隨著防線的崩裂和士兵的慘叫,而對方的沖鋒勢頭絲毫未減,前排倒下的尸體瞬間被后排的人踩在腳下,堆成通往棱堡頂端的血肉階梯。
平安緊抿著嘴唇,視線掃過那些蜷縮在斷壁后、臉上沾著同伴腦漿的新兵,掃過神機營里因裝彈不及而急得冒汗的火銃手,再望向遠處阿布德·拉扎克那面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將旗,眼底的凝重又深了幾分。
帖木兒帝國的圣戰軍團,果真名不虛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