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拍案叫絕。
誠然許敬宗道德敗壞,但無可否認他乃當代最頂點的文學大家。
也是因為如此,許敬宗才知道“文道合一”這四個字,在這個時代的殺傷力。
一瞬間,許敬宗也明白了陳青兕的用心,搖頭自語:“這小子,了不得。”
武皇后透露的消息,讓他成功將自己手上的袁思敬推了出來。
他太了解李治了,只要對他口味,為他排憂解難,他不會吝嗇一個禮部侍郎。
何況袁思敬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力才略都是一時之選,并不輸于高智周。故而篤定自己一定能幫助袁思敬上位……
卻不想陳青兕并沒有受到自己的影響,而是重新開了一盤棋局。
關隴勛貴已經掀不起風浪了,將會并入各處,成為李治朝廷的一份子。
接下來除了自身的發展,自然是要將關東五姓壓下去……
陳青兕此次掀起的文化改革,一旦成功,足以成為士林魁首,以寒門之身,掌握文壇權柄,這對自視甚高的五姓貴胄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這一下,局勢又讓他板回來了。
許彥伯看著贊不絕口的祖父,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道:“陳侍郎說的確實是好,只是會不會對祖父造成影響?”
上官儀好歹是上官體,許敬宗卻是宮體詩之王,大半身都在侵淫宮體詩。
原因無他:李世民喜歡。
許敬宗將“媚上”二字刻在骨子里的。
許敬宗笑道:“你阿耶一大把年紀,思緒早已枯竭,與我有何干系?頭疼的是上官儀,是薛元超,是那些為了上位,將半身心血用在學習南朝文風的人。”
許敬宗現在是又豁達又小氣。
這種不影響他自身利益的虛名,他完全不在意,只要不動他核心利益,一切都好說。
尤其是陳青兕這樣的人,許敬宗更是寬容。
畢竟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沒必要與陳青兕這樣廟堂未來的頂梁柱交惡。
許敬宗正想叮囑自己的孫子幾句,外邊卻傳來管事的聲音。
“郎主,郎君,陳侍郎的管事姜辰親自送來了一份邀請函,說是給郎君的。老奴覺得很是重要……”
許敬宗示意許彥伯去取。
許彥伯從書房外取過請帖,返回書房的途中打開細看,眼眸中透著幾分欣喜,又微皺眉頭,快步將請帖遞給自己的祖父,道:“陳侍郎這是要舉辦一場詩文宴,特地邀請孫兒參加。”
許敬宗會意笑道:“你覺得該不該去?”
許彥伯遲疑片刻,道:“孫兒說不準,孫兒有些想去,可是怕給阿耶尋來麻煩。”
許敬宗道:“盡管去吧,傻孩子,這是人家的好意。去沾沾光,對你未來大有好處。”
許彥伯聽懂了自己祖父的言外之意,問道:“阿耶是說,陳侍郎會成功?”
許敬宗道:“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