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周道:“無妨,直說便是。”
莫宗昭雙手拇指交叉作揖,恭敬的道:“是三月六日。”
陳青兕氣得笑出聲來。
三月六日,現在是三月二十八日。
二十二天。
這顯然是有人將蘇定方病逝的消息壓下來了。
高智周皺眉問道:“到底什么情況,蘇邢公逝世這等大事,沒有向相公們匯報?”
“回侍郎!”莫宗昭道:“這種事情怎能不匯報?只是張相公給下批示,說此等事情無須上報,蘇邢公于國有功,祠部可派遣官員前往鄯州,協助蘇家后人處理喪葬之事。祠部已經派人前往鄯州,至今未歸。”
陳青兕聽明白了,這一切顯然是張文瓘搞的鬼。
張文瓘重治輕武,為了壓下廟堂的好戰之風,在給將士的封賞上做了克扣,又壓協助戰事文官的功績。
蘇定方病逝前線,他擔心蘇定方的死會激起國內尚武之風,特地將之壓了下去,低調處理。
張文瓘現在是廟堂左相,除他之外,沒人做得到這些。
“好了,我明白了!”
陳青兕想通這一切,揮手讓莫宗昭下去。
閉目沉思了片刻,陳青兕想著張文瓘拜相之后的所作所為。
無可否認,他的行政手段對于大唐是有百利的。
但他對武的偏見,卻到了過激的地步。
自拜相以后,一直都在壓制尚武的風氣,且越發的過分。
陳青兕念著對百姓確實有利,只要不過分,便退讓了幾步。
前日打壓文官功績,已經稍微過界。
陳青兕也沒想著與之撕破臉,只是出手攪黃了這事。
現在又得知,張文瓘竟連蘇定方病逝這等事情都想壓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實在過分了。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呢!
陳青兕霍然起身,對著高智周笑道:“知周,今日之事,多謝了!”
陳青兕心中有火,但不會胡亂發泄,尤其是對著自己人,即便心情確實難受,臉上不好看,卻也不會拿下屬出氣。
知周是高智周的字。
高智周道:“此事,先生當如何處理?”
陳青兕道:“還能如何?難不成打他一頓?”
高智周一想也對,當即不再多問了。
尚書省!
張文瓘與尚書右仆射樂彥瑋,以及一眾官員走出尚書省的公廨。
這尚書省本就是張文瓘的老家,他出身清河張氏,貞觀年間,以明經及第,補任并州參軍,深受長史李勣的器重,調入京師入尚書省為官,但因與兄長時任戶部侍郎的張文琮同在尚書省為官,不合制度,被外放為云陽縣令,不久之后,又調入京城在東宮任職。
此番拜相,升任尚書左仆射,若蛟龍入海,整合了兩兄弟在長安的人脈,加上李治重用張文瓘治吏,自身政治手段卓越,干了不少大事,風頭正盛,一時無兩。
張文瓘與一縱同僚說說笑笑,正欲相互拜別,一騎來到近處,正是陳青兕。
張文瓘一行人見是陳青兕,不約而同的微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