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身披斗篷的術士怕被亂箭射死,跑到兩名怪人后面躲避,十指依舊游動不止,口中念念有詞。
比拼術法,將這百丈烈風消失的無影無蹤,李桃歌有自知之明,根本做不到。
不過,他有別的辦法。
“借弓一用。”
不等旁邊弓手答應,李桃歌搶過長弓,拉弦如滿月,瞄向了那名術士。
箭術,無非是日復一日的熟稔功夫,臂力和膂力作為根基,心和眼作為靶向,李桃歌兩者都不缺,唯獨熟練欠佳,只能凝聚心神試一試。
手指松開,箭矢穿過風雪,越過奔跑的驃月士卒,飛速抵達術士喉嚨。
一只大手握住了箭矢,驚訝道:“童屏大人,怎會有人能瞧見您的行蹤?”
術士地位崇高,施法時都有武者護佑,童屏作為玄月軍奉養的貴客,配有兩名靈樞境武者,常年不離左右,去茅房都要在門口守護。
童屏稍作驚訝,然后撇嘴笑道:“流矢而已,不知是誰誤打誤撞射了過來,就憑鎮魂關里的廢柴,想要傷到我?笑話。”
說話之間,風雪稍弱,從雪霧中透出稀薄缺口,又是一支箭矢疾馳而至。
旁邊的武者想要故技重施,可那支箭穿透了手心,奔到童屏心口,折為兩截。
童屏摸著貼身軟甲,心有余悸。
若不是早有準備,險些命喪鎮魂關,見到己方悍卒已經沖至城下,童屏悄然退去。
城頭王寶咬了咬后槽牙,這一箭沒能偷襲成功,錯過了天賜良機,不知以后有多少袍澤要命喪那名術士手中。
“都統,玄月軍用術士蓋住咱們耳目,弓騎作為掩護,真正的殺手锏,是那赤膊猛士和幾千步卒,這套戰法,顯然是磨合已久的攻城手段,得給兄弟們提提醒,防止敵軍沖上城頭。”風雪不再濃厚,李桃歌望著城下人頭攢動,擔憂說道。
“或許不止。”王寶沉聲說道:“我倒是覺得位于中間的怪人,是天大的麻煩。”
李桃歌放眼望去,那些服飾各異的家伙,依舊站在陣營中央,完全沒有沖鋒的痕跡。
“金汁給老子玩命潑!刀斧手,長矛手,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一顆賊頭五十兩,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打完這一仗,大伙升官發財娶老婆!”王寶大聲吼道。
營里的士卒,畢竟是俗人較多,為國為民的俠義之心,對他們而言一場空談罷了,王寶口中的升官發財娶老婆,才是俗人正道。
一鍋鍋鐵水和大糞順著城頭潑灑,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皮肉灼燒和糞水味摻雜在一起,瞬間臭氣熏天。
玄月軍赤膊步卒,配有半人高大盾,一手舉盾,一手牽拉繩索,金汁對他們而言危害不大,有運氣好的家伙,已然順著繩索爬至垛口。
迎接他們的,是刀砍斧劈,可這些家伙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不躲不避,舉起盾牌埋頭前沖,任由兵刃在軀體劃出傷口。
他們是在用命,給后面的同伴掃開登城道路。
李桃歌手持黃泉,朝一名舉盾猛士猛掄,在不講理的巨力摧毀下,盾牌四分五裂,那名悍卒想要抓住槍桿,但低估了嬌弱少年的力道,槍頭觸及胸口,瞬間倒飛出城墻,后面的同伴一并遭殃,跟他一起滾落。
李桃歌朝遠處眺望,那幾十名服飾各異的神秘人,正在雪中呈直線行進,姿態優雅,閑庭信步,足尖一點奔出兩三丈,來到護城河旁,藏在里面的士卒獻出頭顱和肩膀,神秘人踩踏而過,飄至對岸。
這全都是……修行者?!
玄月軍真是好大的手筆,竟然讓彌足珍貴的修行者充當攻城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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