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府的李桃歌在街巷漫無目的閑逛,腦中思索著如何除掉唐定幽這個人禍,替天行道,還渝州城一片安寧。
刺殺?
自己一年有余沒有修行,妄動真氣不知是否會迎來反噬,唐府萬一藏龍臥虎,失手被人抓住,扭送至京城,李家祖宗的顏面可就毀于一旦。
告知官府?
唐家緊抱鎮南侯大腿,即便告到安南都護府都沒用,請朝廷派人來,怕是要幾月有余,能不能搜集到證據,又是未知,僅憑道聽途說,定不了罪,若是打草驚了蛇,想要再抓住把柄難如登天。
李桃歌越想越是頭疼,揉著眉心一言不發。
趙茯苓氣鼓鼓道:“何夫人好無情,留宿一晚都不肯,我都想送何姑娘幾盒脂粉了,結果被掃地出門,這下倒好,省嘍。”
李桃歌笑道:“人家不想認識我而已,你生哪門子氣?”
“不想認識?”
天天耳濡目染,趙茯苓頓時抓到了公子話中玄機。
李桃歌莞爾一笑,“自打進門起,何夫人的神色先是驚異,接著惶恐,最后故作鎮定,或許聽何姑娘提及我是誰,至于是真是假,四品家眷能瞧出八九不離十。之所以疏遠,無非兩種可能,一,何大人背后已有參天大樹,二,她不愿將何家前程當作賭資押注。走之前,我留了兩枚金豆當作飯錢,一飯之恩也已償還,以后天涯路遠,再見即是路人。”
趙茯苓癟嘴道:“何夫人心高氣傲,侯爺都不放在眼里,難不成她夫君是杜相的人,這才對您不理不睬?”
“不可胡言亂語。”
李桃歌認真道:“吃了人家的飯,還敢奚落長輩,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事關百官魁首,豈是你能胡亂猜忌的,再敢嚼舌頭,把你藏的滿屋脂粉全倒入萬壽湖。”
打鞭子,罰跪,黑皮丫頭可不怕,聽到脂粉倒入湖中,臉色瞬間通紅,“公子,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瞎說,你千萬別打脂粉主意。”
李桃歌繃著臉道:“先倒一半,以示懲戒。”
小丫頭兩行眼淚瞬間涌出,討饒的話都不敢開口,生怕那一半也浸入湖中泡成泥水。
王姑娘輕聲細語問道:“侯爺,夜深了,您要去哪里歇息,不如去民女家中湊合一晚?”
李桃歌反問道:“不怕我是假的?”
王姑娘頭顱低垂,凄苦一笑,“民女不敢撒謊,確實懷疑過您的身份,可我已經走投無路,再過幾天,會成為唐定幽的緊臠,到時候是生是死還不一定。”
李桃歌忽然想起一人。
那家伙在京城惡貫滿盈,唐定幽的劣跡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要是略施小計,讓他倆狗咬狗,倒是一樁妙事,可惜找不到人在哪里。
李桃歌擺手笑道:“算了,怕你娘把我們倆攆出來。”
王姑娘聲音雖小,語氣卻極為篤定,“他們二老若是不信,我陪侯爺一起露宿街頭。”
李桃歌好奇問道:“真不怕我把你擄走?”
王姑娘低聲道:“怕,但我已走投無路,只能聽天由命。”
“好吧,既然被人相信一次,那就好事做到底。”
李桃歌裹緊布袍,輕松道:“王姑娘,敢不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