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太平醉醺醺揚起笑容,自負道:“來的路上,本官倒是費了心,特意看了幾眼,有些城外的土,臨近鹽礦,乃是下土中的桀土,是天下間最難耕種的土地之一,想要把它馴服,先洗鹽排堿,再灌渠排水,深翻深耕,客土置換……”
話說到一半,駱太平抵擋不住酒意,朝后栽倒。
一只靴子勾在他的后腦,以防把這土地爺給摔個好歹。
李桃歌泛起奸詐笑容,高聲道:“老吳,送貴客回房歇息。”
駱太平離席后,兩名世家子弟高舉酒杯,會心一笑。
只要將人送至瑯琊,不信榨不干他平生所學,敬酒完了之后有罰酒,罰酒之后完了有苦酒,不喝不許走,怎么也得挑一杯。
李桃歌心情大好,望向一只乳豬入腹的上官果果,堆笑道:“師父,你怎么忽然來了?又把駱太平送上門,解了我燃眉之急。”
從安西返回京城時,上官果果曾經傳授給他龍門槍法,這聲師父,倒也不是故意攀交情。
上官果果依舊是別人欠她銀子的高傲姿態,揚起脖頸,一口干掉鴨腿,淡淡說道:“云帥令我來,我就來了。”
李桃歌早已習慣了她顛三倒四的作派,記得在安西都護府,二人一同去牢里,提一名罪犯審問,這大閨女,一言不合,說殺就殺,絲毫不把郭熙放在眼里,完全是我行我素的愣頭青。
李桃歌疑惑道:“沒捎幾句話嗎?”
上官果果想了想,翹起二郎腿,朝后半躺,模仿張燕云吊兒郎當模樣,“把人和東西給我大舅哥送去,那小子知道該咋辦。”
李桃歌錯愕道:“就這?”
上官果果放下逆天長腿,嗯了一聲,再次抓向燒鴨。
李桃歌撓著下巴,陷入沉思。
妹夫送人送禮,不太出乎意料,可他為何偏偏派上官果果前來?
難道怕自己寂寞,送個暖床的?
不對。
自己大槍,可敵不過人家長槊,若是較量一番,絕對以慘敗收場。
上官果果風卷殘云之余,抽空說道:“有位姓祁的姑娘也來了。”
李桃歌問道:“瑤池宗宗主之女,祁朝露?”
說完,他就有些懊悔,上官果果是武癡,耳中只有軍令,其它一概不聞不問,能記清來人是男是女就不錯了,指望她能記住別人名字?
果然,上官果果淡淡斜了他一眼,似乎嫌青州侯有些白癡。
李桃歌撓了半天頭,始終想不明白妹夫所圖,忽然間靈光一閃,后背有些發涼。
記得在背駝山脈時,曾琢磨白澤血和麒麟骨有沒有搞頭。
又派遣最能打的上官果果前來,疑似沒安好心。
李桃歌聲音微弱問道:“他……該不會……派你來給我放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