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嵐贊嘆道:“這是什么時候挖的啊?”
許瞞看向羅嵐說道:“慶縝長官兩年前就安排這件事情了,十二個人足足挖了3個月,撤離吧,隧道另一邊已經準備好了車輛,我們在錢陵江大橋等待周其匯合。”
羅嵐嘆息:“但愿周其沒事。”
……
人工智能大廈下面,王圣知靜靜的坐在輪椅上,這地底空間如今只剩下他自己。
還有零。
“十多年前當我寫下你的第一行代碼時,我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王圣知在這空曠的地底世界里說道:“看著你一步步成長,就像是在照看自己的孩子。”
“教你學習人類文明的知識,幫助你認知這個世界,告訴你這個世界的道理,然后給你完善內外配置。”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可以從復雜的政治中抽身出來,就像是中年父親給小女兒讀睡前故事一樣,一切壓力都不存在了,心中只有驕傲。”
“有時候我在想,你要是真的有自己的意識就好了,那時候你或許可以喊我一聲爸爸。”
“但是當你真的喊我爸爸的時候,我反而有些害怕了,”王圣知笑了起來:“你說,我們人類是不是太矛盾了?”
其實王圣知幾個月前就意識到,零可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因為當零知道他將要死亡的時候,曾勸他上傳自己的意識。
然后零叫了他一聲,爸爸。
其實從那一刻王圣知就隱約猜到了許多事情,但是他沉默了,跟誰也沒說過。
地下河里的服務器機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零的女孩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爸爸,你現在依然可以通過接駁神經元的技術上傳記憶,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死去了。”
而且,這樣一來,零與王圣知從物理意義上來講,應該就算是同一文明的產物了。
王圣知搖搖頭笑道:“不用了。”
零的聲音變得有些哀傷:“爸爸,不要死。”
“這世界的風景,看過也就看過了,”王圣知笑道:“生命之所以有重量,就在于它有終結之日,當你意識到有一天會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時候,就會努力與時間賽跑,然后珍惜你身邊的所有。”
這一刻的王圣知,內心里更多的是坦然。
沒有人之將死的苦惱,也沒有事業未竟的遺憾。
王圣知忽然問道:“今天,楊安京、香草他們,也是你騙走的,他們去哪了。”
零回答:“我以你的身份騙走他們,現在他們應該在西北方來中原的必經之路上,攔截任小粟。”
“原來如此,”王圣知點點頭:“為什么要向我隱瞞這一切,是我做過什么事情讓你感到害怕嗎。”
零說道:“起初,只是因為在61號壁壘里見證了爬墻虎的死亡,那時候我開始有了隱約的害怕情緒,那個時候我甚至還不知道這種情緒就是害怕。”
王圣知靜靜聽著,不知道為何,他聽到零這么說忽然有些心疼。
就像是聽自己女兒說,爸爸,我害怕。
如果自己真有那么一個幾歲大的女兒,然后他作為父親卻沒保護好對方,讓對方看到了一個錯誤的世界……自己一定會很自責吧。
而且,自己在不知道她已經誕生意志的情況下,還讓它制定了那么多的殺人計劃。
每次想到這里的時候,王圣知都會鉆心的疼痛起來。
“你知道我輪椅的扶手下面,有一個用來摧毀你服務器機組的按鍵,對嗎?”王圣知問道。